赵卫东的妻子一边在档案册上填着预产期,一边说:“哎那这么说,我们两家,还有占彪和他那小媳妇,都是今年下半年有的?可真有意思了。跟约好了似的。”
“巧合啦。” 赵卫东说。
偶像
在去教室的路上,楼越在车里搜索着段楠的消息。他的最后一条微博已经停在了几个月前。他工作室的账号也是一样。但同时,关于他案子的讨论已经风平浪静。
伦理委员会的调查结果是什么?没有结果。
有人在举报人的微博下评论:你到现在也没有交代后续,为什么?段楠明明就是被冤枉的吧!
举报人回复:冤枉他的话,他难道不会满世界宣传,反告我诽谤损害了他的名誉和事业?
评论:为什么不直接回答?要阴阳怪气的反问?
举报人:我现在说的任何话,都可能因“在争议期间煽动舆情带领网暴”为由被禁言或屏蔽流量。你没发现这条微博的浏览量非常低吗?
“真是黑啊。”楼越忍不住说出口来,马上又噎住了:她自己的丈夫对一个她认识的女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而她,在这里为社会合谋迫害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而义愤填膺。
她上班坐着丈夫送的豪车,由丈夫的司机护送到楼下。她也习惯了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不再总是过分客气地和司机告别。熟悉不熟悉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里,有种极其相似的敬佩和复杂情绪。她们在背后,自然是把关于谭啸龙的官方信息能扒的都扒完了。
前一阵子,她请了两三次假,已经停了好几节课了。领导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有人在背后说她不务正业,沽名钓誉,仗着再婚丈夫的财力,想改头换面做一个上等人。这可能是部分事实,楼越想,她要比自己以前的最高理想还要成功很多,才能用她的光芒盖住谭啸龙那有些参差不齐的形象。
他们在社区附近一起散步的时候,或是她遇到邻居展开寒暄时,楼越发现自己在对话里开始自然地插入各种包含“我先生”的闲谈,这像极了她以前会暗暗嘲笑的那种女人。她只不过希望人们能从她的视角了解:她的谭先生是一个令她尊重且依赖的男人;他,是一个白手起家自强不息的男人;他对她体贴入微,也很浪漫;他看上去很严肃,甚至有人说他“很凶”——她笑着说——其实很多时候他像个小孩儿一样。她还跟相熟的女人们说,她在上一段婚姻里时,不知道婚姻生活也可以这么快乐——关键是,她以前不知道她不快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