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有点不合身的西服上别着胸花、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梳着大分头的新郎是占彪?这时候的他还有点婴儿肥。李秋伊忽然有点眩晕。这个冒着傻气的男人,不是她爱上的占彪。
她爱的占彪是成熟稳重的,工作雷厉风行,在外面不苟言笑,甚至有点装腔作势,但她喜欢那个调调。她喜欢他那副威严的模样,也喜欢他偶尔面对她冒出来的傻气——她以为,这是她的专属。
为什么占彪从来没有谈起过妻子?在这之前,李秋伊只能在想象中把那个无辜的、面目模糊的女人,想象成乏味的平淡的,无足轻重的。不然占彪为什么有大把时间和自己在一起?
原来占彪在保护她李秋伊,他不让她知道,他的妻子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女人,尽管他们之间肯定出现了某种问题。但是……李秋伊建立在想象之上的东西出现了裂纹。
看着李秋伊盯着照片发呆的表情,周莹很是满意,对小姑娘总结道:“你看,男人可不傻,遇到条件好的就会马上下手求婚,生怕她跑了。”
楼越扒了几口饭菜,勉强和工作人员谈笑风生后,她匆匆回到房间,拉上窗帘,在床上躺下。
手机不停地传来提示音,原来周莹建了一个群,让学员自行加入,也把她拉进了群。楼越关掉通知,继续睡。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打扰你睡午觉了?” 听到睡意浓浓的声音,谭啸龙问。
“对。”她冷淡地说:“什么事,请说?”
“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谭啸龙的声音竟有些羞涩。“我现在能过来找你吗?”
眩晕
体检报告?楼越睡意消失了一半,她都忘了这茬。这个玩笑开大了。她是开玩笑吗?她已记不清了,一两天之间,很多东西瞬息万变,尤其是她的心境。她以为在繁忙的事务中可以更快地恢复正常工作状态,但她的潜意识积压了太多层,让她白天黑夜都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
谭啸龙是她什么人?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要体检报告做什么?她承诺过什么?她是谁?初步判断:突发性解离症。显然,有一个不管不顾的自由的女人,和谭啸龙毫无羞耻地翻云覆雨过,勾得他现在缠着她不放;还有一个畏首畏尾的悲伤的女人,在丈夫面前卑微得不敢对峙,生怕一开口生活就会碎成一片片,便眼睁睁地由着丈夫心安理得地继续出轨。这两个人都是她。这两个人又都不像她。
楼越深呼一口气,一切缓慢地像拼图一样浮现,凑在一起。
“我现在不能见你,我不方便,因为我这里——” 楼越想起上午在会场看见的好多熟悉面孔,他们都是市局的人,甚至她不认识的人也完全可能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