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获正直青春期,长身体,晚上不吃饱睡不着,他两就站在灶台前一人一口把大半锅都消灭了,两人都是心满意足的结束宵夜时刻,一起挤在卫生间里洗漱,再一起上床。
躺在床上后,江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考的怎么样?”
“还行。”虞获往被窝里钻,江枫给他裹成一个暖和的大虫子。
“放假了想出去玩不?”江枫关了灯也缩进了被窝里。
“不玩了吧?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就很好。”
“小鱼,我们不差出去玩的钱。”
江枫的话很明了,一下就戳中了虞获心中所想,但虞获还是开口道:“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那么累。”
“不会的。”江枫欣慰的笑了一下:“我们就去周边玩两天怎么样?去山里滑雪泡温泉。”
虞获轻声应了,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就睡了,第二天考试也没什么压力,下午考完后就直接放假了,依旧是江枫来接他。
这会儿都是几个人一起出校门,不止虞获,连带着那几个玩的好的都看到江枫了,江枫发型三七分,不长不短的头发稍微抓了个侧背,额前还有几缕碎发,下半张脸被围巾遮住了,就穿了件很长的黑风衣。
那时候还不太流行这样的风格,路上大多都是紧腿裤和花里胡哨短外套居多,非主流的影响还带着点余温。但也很难不承认这样是真的好看,江枫站在那里,简直就像那种蓝血高奢秀场上的模特,就站在那里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是周围的家长还是刚出校门的学生,大家都在看着江枫,虞获那叫一个暗爽,这不比别的什么装逼爽一百倍嘛,在加上那天虞获也围了那天围巾,两人的一个人色,那时候顾蔚直接就拍着虞获大叫了起来:“小鱼,那是你哥嘛?好帅啊!”
这声音不小,这下周围人又都看虞获,这给虞获还弄得不好意思了,他连忙点着头给顾蔚说了声拜拜,直奔江枫去了。
江枫还是接过虞获的书包,垮在了自己身上,他揉了揉小鱼的头发,两个人一起慢慢的往回走。
到家楼下的时候,雪人还在,只不过化了一点点,依旧可可爱爱的在哪里。
回家就放松了下来,江枫在虞获头上揉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书桌上有礼物去看看。”
虞获当然好奇了,他快步进了卧室,看到了桌上放了个盒子,是手机盒。
那是那年刚出不久的苹果五,说真的渔火在那时候还用的是只能接打电话玩贪吃蛇的按键机,他也不怎么用,出远门的时候才拿着,这会儿来了个这玩意儿,新奇的不得了。
他小心翼翼的过去拿了起来,江枫就依在门框看着小鱼一副惊奇的样子,他也很开心,江枫那时候的第一部手机,是出狱后打了一个来月的黑工买的,工资两千三,手机一千二,没用几天就摔坏了。
虞获忽然抬头看着江枫:“这玩意好像要五千多,我们欠的钱还没还完呢。”
江枫把这茬忘了,他连忙开口:“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们只用还六万的本钱,现在已经还了一大半了,等过完年二月底三月那个时候就还完了。”
“这手机不是我买的,是老板给的。”江枫走过去给虞获教怎么使用,他在上一句话上没有多停留:“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苹果都出到十四了。”
江枫比划了一下:“喏,这么大呢,对了,移动支付满大街都是,大家出门都不怎么用现金了,反正就是挺有意思的。”
虞获看着江枫,良久,他才笑了一下开口道:“那确实挺有意思的。”
虞获当然知道江枫不想说,他知道自己也不会喋喋不休的问,有的时候自己了解自己反而不一定好。
寒假待在家里虞获得也没闲着,他还是找了个短期工作,年前干一周,年后再干一周,十二天,一天一百,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点半,是在一处娱乐场所的厨房卸货。
虞获不想闲在家里,反正江枫晚上也回家回的晚,有点时候白天也不在家,他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有点无聊,还不如出来赚点钱。
江枫当时问他做什么的时候,虞获就说在厨房卸货,地方没提,江枫也没多问,两人都在克制着好奇心。
虞获看着瘦高瘦高的,但身上特别有劲儿,再加上年轻也不知疲惫,干活麻利话又少,再加上一张俏脸,特别招人喜欢。
干了一周下来,还收了不少小费。
临近过年的那几天大家都出来玩,人特别多,内庭缺人,经理就来这里找人替上,结果他一眼就看到了虞获。
“江哥?你怎么在这?”经理走近一看,又不是,他打量着虞获连忙问道:“你是江哥的弟弟?”
“嗯。”虞获点头,他也有些好奇的歪了歪脑袋:“我哥在这里吗?”
“在啊,江哥在下面打拳呢,你要去看他吗?”经理说着就带着虞获往里走,他边走边问:“你和江哥是双胞胎吗?你们两个几乎一模一样诶。”
虞获没有回答前面那个问题,他看过江枫的身份证,上面年龄登记的是20岁,他现在才17,怎么可能是双胞胎,只是应付着开口:“都说我们长得像呢。”
他被那个经理一路带着走了进去,这种地方是虞获第一次来,里面的陈设极其夸张,金碧辉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酒和空气香氛的气味儿,不好闻,也不算难闻。
他们坐着电梯下去,随着轿厢下降,他慢慢的听到了嘈杂的人声,走出电梯,下面要比上面还要热一点,由于他们乘坐的是员工电梯,从工作区走出去的时候,实在属于地下的上层,从这个平台上可以看到下面,下面是一个类似一个标准篮球场的大小的空间,中间放着一个八角笼。
虞获一眼就看到了江枫,他赤裸着上身,手上缠着拳击绷带,身上带着几处淤青和点点血迹,那瞬间虞获的心脏都揪了起来,他攥紧了面前的铁栏杆,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江哥很厉害的,他每周就只打两场,一次都没输过。”经理年龄也不大二十来岁,最多三十出头,他看着下面道:“而且下面人都是奔着江哥来的,之前来看拳的基本都是为了赌钱,自从江哥来了后,连女客都多了很多。”
“听说还有不少富婆,想和江哥睡觉呢。”
虞获半晌没吭声,他就一直看着江枫,他只看到了江枫被打到的时候皱起的眉头,他只觉得疼,只觉得愧疚和难过。
他没再看下去,他白着脸说他想回去,经理又带着他回去,一路上鱼获就只记了一句:“江枫不知道为什么,不会让别人的拳落在自己脸上,宁愿多挨几下都要躲过脸。”
虞获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怕被他看到,怕他担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他上去后就要走,那天晚上是年前最后一天,发工资的时候还给每个人多发了两百当做红包,但虞获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慢慢的往回走着,心情极其复杂。
在这种情绪里,占比最多的是自责,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废,生活的压力全部都压到江枫一个人身上了,他不该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江枫给他带来的好。
他走回家的时候耳朵冻的生疼,鼻尖也快没了知觉,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开始发呆了。
各种负面情绪加持着,他内耗着,只觉得自己很没用,屋子里也没开灯,他就坐在黑暗里,瞪着眼,看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照的客厅一阵光影斑驳。
楼道传来了脚步声,是江枫,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江枫进来开灯,他看到了虞获。
“还没睡?”江枫多少还是有点惊讶,一般虞获最晚十二点就睡了,这会儿都快两点了,还在这坐着,还没开灯,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怎么了小鱼?”江枫换了鞋脱了外套走了过去。
虞获站起身,走到江枫面前,抓住他衣服下摆撩开,手直接按在了江枫侧腰,那一下江枫没防备,疼的龇牙咧嘴。
但那一下,江枫就知道,小鱼已经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了。
他看着虞获有些委屈和自责的表情,他就知道虞获在想什么了。江枫揉了揉虞获的脑袋,又捏了捏他的脸:“小鱼,这样只是来钱快一点,我想快一点还完钱,到时候做点小生意,而且去打黑拳没你想的那样危险。”
比起枪林弹雨和堵上性命的那种金三角黑拳,这样的就只是小儿科。
虞获嗫嚅着开口:“我不希望你受伤。”
江枫把虞获揽进怀里抱着揉了半天:“没事的,这样真的不算什么,不要担心这个,小鱼,你只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可以了。”
虞获把脑袋搭在江枫肩上,他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不想让你一个人辛苦。”
“我这怎么能叫辛苦。”江枫拍着虞获的背:“做这些是因为这是我擅长的,再说了小鱼,你现在也是在背负着我的梦想前行,学习考个好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已经最好了。”
“大鱼。”虞获抬手抱着江枫,他抱的很紧很紧:“我会的。”
虞获好想哭,他和江枫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总会觉得心里酸酸的,他觉得怎么会这么好,怎么会这么幸福,怎么会这么满足。
江枫揉着虞获的脑袋:“忘记给你说了,我已经定好我们去滑雪泡温泉的票了,大年初二和初三,我们好好放松一下。”
“大鱼,我好期待和你一起旅游,也好期待我们一起过年。”虞获又在江枫怀里赖了会儿就开口道:“以后有事儿别在瞒着我了,我不问你你也要主动说,我也是。”
江枫应了,他说:“一定。”
第二天是大年二十九,两人就一起去买年货,虞获和江枫走在一起,过往的人都在看,两张一样的脸本就引人注目,更别说是两张一样的帅脸。
超市里人很多,大家都在买年货,他们俩推着购物车,慢慢悠悠的转着,江枫就直接开口:“想要什么你自己拿,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装满购物车。”
虞获有些惊讶的“啊”了一声,江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拿吧,什么都可以,不用看价格。”
虞获起初还是有点无畏手畏脚,他还是会下意识去看价钱,只拿一点,但一旁的江枫直接伸手把虞获多看几秒有些犹豫的东西全都扔进了购物车。
江枫当然知道虞获喜欢吃什么,他甚至推着车走在虞获前面,把零食往购物车里扫,那种架势看的虞获都呆住了,他有看着偌大的购物车被零食塞满的时候,人都麻了,最后只好跟在江枫身后当人形挂件。
购物车装满了,江枫就拉着虞获去买菜了,江枫在前面挑拣着蔬菜,虞获看着购物车里的零食直发愣,当然,周遭的小孩也都看着他的购物车发愣。
这种感觉真的有点爽诶。
到结账的时候,虞获还觉得和做梦一样,直到他听见身后一个小朋友拽着她爸爸的衣服问道:“爸爸,为什么他们可以买这么多零食我们不可以啊?”
“没钱,想吃你给别人当小孩去。”
江枫凑近虞获:“你现在就是整个超市里,最让小朋友羡慕的人了,开心吗?”
虞获没说话,但下一秒眼泪就聚满了眼眶,他哽咽着开口:“开心。”
“傻小子。”江枫揉了吧虞获的脑袋:“快装袋了。”
两人回到家,先一起把菜什么都放进了冰箱,虞获就又开始看着那些零食发呆,他拿了一包薯片拆开了,吃了两口,又拿起一包小曲奇,他转头问江枫:“我可以一次拆两包吗?”
“可以啊,你今天就是想把这些都拆开都没问题,我会陪着你的。”江枫依旧是温柔的笑着,他看着虞获开口道:“小鱼,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
虞获闻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张开手臂,像小孩子一样哭着要抱,江枫轻叹一声,走过去抱住了虞获。小孩怎么这么爱哭啊,弄得他也鼻头酸酸的。
虞获把脸埋在江枫肚子上,哭的整个人都在抖,他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多零食,也从来没有买东西不看价格过,更不可能一次性拆开两包零食。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懂事,要知道大人的不容易,要乖,要听话。
像这样的,从未有过。
虞获哭的都开始打嗝了才停下,但是他还是抱着江枫不松手,声音也带着一丝鼻音:“大鱼,我真的很开心。”
“我知道。”江枫揉着小鱼的头发,半开玩笑:“你真是小哭包,比小朋友还爱哭。”
“大鱼。”
“嗯?”
“我好爱你。”
江枫轻笑,他又捏了捏虞获的脸:“那有人不爱自己的,要知道我才是世界上最懂你的人。”
晚上两人在被窝里,虞获迷迷糊糊的江枫说着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江枫这次没再瞒着虞获。
他给虞获讲着他那八年的人生。
进监狱那两年半倒还过得没那么差,头一年在少管所待着的时候,他的情绪特别不好,再加上母亲没多久就走了,那时候只觉得这辈子都完了,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后来转移到监狱后,由于他年龄小,周围大哥对他还算关照,说真的,里面有些人还算有趣,聊着天也算是给他开导好了。
那时候里头有个大哥,南方人,是个黑社会头子,零几年严打进来的,判了十来年,那一年年末出狱,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还算投缘,就在号子里还挺照顾他的,还教了他一身肉搏的功夫。
大哥早他半年出狱,他出狱后,大哥就给他接到了南方,他就开始跟着大哥混了,最后认了那大哥当干爹,那时候江枫才刚二十岁,但他已经没有以前那种非黑即白的学生气了,他见过太多黑暗和不公,最后自己也变成了手执利刃的恶人了。
他带着小弟什么混账事都做过,从为了生存到习惯,从一个打手成为二把手,只用了三年,大哥带着他们东山再起,在西南边境也算是占据一方了,但是他们从19年底去了金三角后,疫情就爆发了,本来大哥就打算把自产移到国外,那时候就顺势没回去,但那一年什么生意都难做,那一带的赌场,色情场所以及毒品都受到了影响,那边政局又乱,大哥在当地军阀混战中做了枪下亡魂,大哥一死,什么都乱了。
江枫叹息道:“小鱼,这个世界真的很残忍的,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新修正的机会我已经很知足了。”
虞获一直没说话,两人也没开灯,江枫以为虞获睡着了,就给人把被子盖整齐了,自己也躺好睡觉了,过了很久很久,黑暗里传来了虞获行一声叹息和一句:“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也会护着你的。
第二天大年三十,两人一早就起来了,由于母亲去世,他们俩也没贴对联,就稍微把家里装饰了一下,其实家里到没什么人回来做客,两人就在厨房一起包饺子做饭。
连肉馅都是两个人一起剁的,虞获羊肉,江枫猪肉,他们俩要茴香猪肉和羊肉大葱馅的饺子,馅拌好了,就开始擀皮包了,连面团子都都亲手揉的。
两人干活默契十足,一个擀皮一个包,顺滑的无与伦比,配合的就像流水线一样完美,他们聊天,倒也算是轻松惬意。
“你大学了想考什么专业?”江枫问道。
“没想好。”虞获擀皮擀的认真“你怎么看。”
“未来这十年就是一些高科技产品,游戏之类的比较赚钱,后面那两年疫情经济就不怎么好了,要是做线下就赔死了。”江枫细细的讲着这些年来的发展,他也没事到底哪一点好,全凭虞获自己考虑。
但江枫最后还是凭借着私心开口:“只要不学医,你做什么我都赞同。”
“不会的,我是文科生你忘了?”虞获笑了笑:“疫情很严重吗?”
“比03年那场疫情还要严重,死了很多人。”江枫叹息:“真的,那时候大家都足不出户,人人自危,但我那时候在国外,窝在深山老林里也没敢乱跑,就怎么说,现在看着大街上谁带个口罩都觉得人家装,那时候谁不带口罩大伙都得绕路走呢。”
虞获想不到,但零三年他才多大,也一小孩没什么印象了,但比那严重就真的难以想象,但一想这也是几年后的事了,他也就没有再过多担心了。
他们包好饺子就开始煮,虞获就站在边上看着锅里的饺子沉沉浮浮,一个个都馅大皮薄,看着就好吃。
“哎呀,忘记放硬币了。”江枫拍了拍脑袋。
“没事儿。”虞获笑了一下道:“但是咱们不是有个混合馅的饺子吗?就那个吧。”
饺子很快煮好了,满满四大盘,一人两盘。江枫又调了两碟酸辣口的蘸水,俩人开吃了。
自己擀的皮和的馅就是香,一口下去慢慢的都是香味儿,虞获第一口吃了个猪肉茴香的,这个馅是他的最爱,那个肉质饱满再加上小茴香特殊的芬芳,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毕竟猪肉茴香馅的饺子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再加上这饺子包的大,说真的,这一个饺子都快赶上外面半个包子了。
更不用说这羊肉大葱馅了,更香!北方人谁到了冬天不好一口羊肉?虽然说没有什么羊肉汤羊肉火锅,这饺子也是一顶一的好味道,吃两口人就浑身暖烘烘的,那叫一个舒坦!
两人吃饺子的时候动作一模样,夹一个饺子咬一小口,再去沾蘸水,然后一口吞了,饺子吃到最后,虞获咬了一枚饺子叫唤了一声:“我吃到了!”
他把咬了个小口的饺子夹到江枫面前:“看,是那个饺子。”
江枫也笑着:“那你这得快乐开心一整年了。”
虞获把饺子放进江枫碗里:“我的开心快乐分你一半儿,我们都要好好的。”
江枫那一下就被这就话击中了,他那瞬间只觉得心里特别暖,感觉人都有点飘了。
虞获看着江枫低着他看着那饺子不吃,有些揣测的开口:“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哪有。”江枫夹起那饺子一口塞进嘴里:“不嫌你,我很开心,小鱼,我太开心了。”
两大盘饺子最后被两人风卷残云般的消灭完了,吃完后两人都揉着肚子摊在了沙发上,虞获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他用腿碰了碰江枫的膝盖:“大鱼我晕晕的,吃的好饱啊。”
“我也是,发饭晕了。”江枫眯着眼脸上也带着幸福的笑。
两人歇了会儿就一起去洗碗了,下午的时候江枫就给家里贴着的神仙开始上香摆贡品,虞获就乖乖跟在边上看着,充当一个完美的小尾巴。
傍晚的时候外面就开始各种放鞭炮烟花了,江枫就拽着虞获下楼买炮了,两人买了一箱烟花和两条鞭炮,还有若干小花炮,在楼下的时候,已经有有很多鞭炮碎屑了,他们俩放了一条,在楼下玩了一会小摔炮和手持的小烟花就拎着其余的上楼了,这会儿得做年夜饭了。
江枫在厨房做起饭来极其得心应手,虞获打完下手后就站在边上看着,他看着江枫做饭也觉得心旷神怡。
怎么能有人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啊!
晚上江枫就搞了一个回锅肉,一个爆香大虾,一个辣子鸡丁,凉拌了一盘菜,还有一个冬阴功汤,主食就是中午的饺子。
真的特别香。
在江枫进入他的生活前,虞获其实吃的特别清淡,虞燕口味淡,晚上也不怎么做饭,像这样一桌下饭菜,几乎很少吃到。
说真的,就和江枫生活的这几个月,虞获都涨了好几斤,看着也不再那么瘦了,身上也有肉了,也看着健康了很多。
两人慢慢悠悠的吃了年夜饭,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外面也有此起彼伏的烟花,远远近近的特别多。
两人洗碗碗就直接下楼放烟花了,他们把烟火搬到小区门口,那时候天空全是漂亮的焰花,他们俩个淋了一身渣子,但还是抵不过开心。
门口也到处是人,大家都在玩着炮仗,特美好。他们俩等着上一波炮放完了,搬着烟花也就过去了,点燃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是开心的。
他们站在一起仰望着天空中炸开的花火,这是两人第一个一起度过的除夕,也是虞获最快乐的一个年。
那时候年味特别重,路上人很多,到处都是烟花爆竹,还有提着小灯笼的孩子在嬉闹,空气中也都是浓郁的烟火味,四处都是一片红,特美。
虞获拿着小焰火冲着江枫笑,下一秒他就看到江枫从兜里摸出了个d,闪光灯一亮,咔嚓一声给他拍了照。
这个除夕夜过得特别好,两人在外面玩的鼻子耳朵都冻的发疼才回家,当然了,回家就是看春晚,守岁。
虞获熬不住,两点多的时候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孩这几天情绪波动太大了,这会儿怎么叫都不醒,江枫看着砸吧着嘴的虞获,心里只有满足。
虞获这会儿睡着就很平静了,刚开始那会儿,眉头总是皱的,身上带着化不开的阴郁,现在真的好了很多,江枫叹息,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过程可以这么快,他当年想要摈弃年少是的阴影,用了将近快十年。
其实曾经他想过如果回到过去,遇到小时候的自己会怎么办,那时候他只觉得挺没意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也不喜欢和小孩子有过多接触,可能面对曾经的自己会觉得烦躁。
但事情发生了,那时他只想改变,重复上演的画面依旧会让他揪心,会让他愤怒,看着小鱼那样可怜又坚韧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怜惜和不忍。
这些年他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和生死离别,甚至连被背叛和勾心斗角也成为习惯的时候,人就只会相信自己,可怜自己了。
回到过去,遇到曾经的自己的时候,那一瞬间,只剩下无条件的怜爱了。
他把虞获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抱进房间放到了床上,虞获睡得迷糊,但还是下意识拽住了江枫的衣服,呢喃道:“别走。”
江枫没走,他躺在虞获身侧,任由虞获抱着他,曾经他有个兄弟,金盆洗手后就回家结婚生子了,那有了孩子之后,十句里八句都是他家那个小子,孩子就是尿一床都是可爱的,那时候他不懂那是个什么感觉,现在到有点感同身受了。
但要是小鱼这会儿尿床一定会羞愧的几天几夜不愿意回家吧。
挺好玩的。
大年初一两人都睡了个懒觉,吃中午饭那会儿才醒,这时候外边很少有饭店开门,几乎只有娱乐场和商场所开着,江枫在家做了饭,两人吃完就去为明后两天买了点东西和装备,当天下午他们就进山了。
渭城南邻山脉,此山脉绵延不绝,主峰脚下的温泉最为出名,为此还衍生了一大片高端度假村,当然,江枫花钱起来也丝毫不手软,虞获跟着人进到这座富丽堂皇的温泉酒店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消除局促。
江枫揽住虞获的肩膀,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小鱼这些都不算什么,以后等有钱了带你出去住更牛逼的地方。”
两人住了一间双床房,虞获看着中间隔了那么宽的走道,又看了看一遍认真收拾东西的江枫,有点儿说不上来的不爽。
江枫收拾完东西一抬眼,就发现虞获情绪不对劲了,小孩藏不住事,一点不舒服全摆脸上了。
“怎么了小鱼?”江枫走过去揉了揉虞获的脑袋。
虞获只能摇头,他也说不出口要和江枫挤在一起的话,总觉得特矫情,不合适。
江枫也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虞获是因为这个心里闹别扭,他问了半天,虞获也不愿意说,他也就没再多问了,两人在酒店吃了下午饭,这边人也不少,吃完饭两人就领了牌子去泡汤了。
衣服是在房间好换的,坐电梯下去就是室内温泉,这会儿里面温度挺高的,他们就脱了浴袍,往里边走去。
虞获看着宽肩窄腰,浑身上下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江枫,再看看自己这小身板,只觉得有点难受,这会儿他就不觉得长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是件好事了。
对于外人来说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就是双胞胎,大家都忍不住问东问西的,这一搭上话,那当然都是和江枫聊去了,虞获就待在边上,不爽又加一。
他不想让江枫和别人说话,就是占有欲作祟,他现在就只想把江枫拉到没人的池子里慢慢泡,但是环视了一圈,那个池子都有人!太可恶了。
尤其是旁边那个女的,手都要摸到江枫胸上了!他就特不爽,从双床房到现在他的不爽已经快要到达巅峰了,虞获猛的站起,上了岸,江枫问他去哪,他指了指隔壁的药浴池子:“我过去体验一下。”
说罢他就自顾自的过去了,这边池子里有俩老头,虞获特别不爽的踩着水,一屁股坐里边了,他缩在水里特别不爽的盯着那两个老头,盯得人家老头心脏都不舒服了,坐了一会就走了。
他渡到另一边,不远不近的盯着江枫,此时此刻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的无与伦比。
然后他就看到江枫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更不爽了。
过了一小会儿,江枫过来了,他挨着虞获坐了下来,在虞获头发上揉了揉,把他的头发揉的更湿了。
“怎么啦?”江枫这会儿心情还挺好,虞获能发个小脾气,就证明孩子现在也不别扭了,有事也不会埋在心里,也会撒娇了。
虞获不说,江枫也不急,他懒懒的给虞获脸上弹水,又捏了捏虞获的脸:“小鱼,要不要去蒸桑拿啊?”
虞获别扭了一会儿,还是跟着江枫去了,桑拿房在室内,里面也没几个人,虞获左瞅瞅右看看,就拿着水瓢加水。
呲呲啦啦几声,屋里的水蒸气一下就起来了,江枫到没有什么感觉,他在东南亚待过很久,热到是习惯了。
虞获看着江枫大马次咧的坐在那里,眯着眼睛只享受,特别不爽的又加了两瓢水,然后坐在了江枫边上。
桑拿房里温度极高,水蒸气又特别多,没一会儿虞获就开始发晕,他只感觉困困的,慢慢的眼皮子就有点睁不开了,人也歪歪斜斜的往江枫身上靠了过去。
两人身上黏黏糊糊的挨在一起,但虞获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滑,下一秒被江枫一把捞进了怀里。
江枫一看,小鱼都要给自己蒸晕了,连忙抱着人出去了,给人弄到外面又是喂水又是扇风的,过了会儿虞获才缓过来
但依旧是腿脚发软,四肢无力,他靠在江枫身上拽着江枫的胳膊说:“有点晕。”
“那我背着你吧。”
虞获趴在江枫背上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就是这种皮肉挨着的感觉,特别怪,虽然他们也是睡一个被窝,但是都是穿着衣服,大多时候也是两床被子。
这种完全的,什么都不隔着还是第一次,江枫身上很热,两人几乎黏在一起,但是又很滑,很奇怪。
虞获脑子晕晕胀胀的,心脏也跳的快快的,他下意识的用脸在江枫脖子上蹭了两下,眼睛就闭上了。
江枫后脖子被蹭的寒毛都立起来,赶紧给小鱼背回房间了,虞获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他躺在床上等着江枫冲完澡的时候,他就坐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江枫。
“现在怎么样了?”江枫把水递给虞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蒸桑拿晕倒的。”
虞获摇了摇头,他看着江枫还是说不出来那句我要和你一起睡,只能别扭着,一言不发的难受着。
江枫关了大灯,只留了个床头灯,他走到另一张床上去拉被子,虞获一看没辙了,自己转过身缩墙角了,结果下一秒,江枫就把被子丢到了虞获这边床上,自己躺了上来。
虞获还是没动,小孩闹别扭呢。江枫伸手过去揉虞获的头发:“好啦小鱼,不要别啦,我这不过来和你睡了吗?”
虞获哼唧了一声在被窝动了动,还是没吭声,江枫就掀开虞获的被子,手伸进去给虞获腰上的痒痒肉一顿挠,又把小鱼搂进怀里一顿搓,闹了一会儿才消停。
两人安静了下来,江枫的声音轻轻的:“小鱼,你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想要我和你一起睡觉,或者是只想我们俩泡一个池子,你都可以跟我讲,我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的,但是你有事别藏在心里,别一个人耗着,无论你做什么了,我都会给你托底的。”
虞获“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他往被窝里缩了缩,江枫给他盖好被子两人没一会儿就睡了,第二天醒的不算早,两人收拾了,吃了午饭,下午就去雪场滑雪了,其实这是虞获第一次滑雪,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江枫会滑单板,他就给虞获教单板,两人就在初级道上玩了很久,虞获也从上去一只脚不敢上另一只到慢慢的可以不用扶的滑出一小截。
但就这点进步,都给虞获摔得七荤八素,屁股疼手腕酸,但抵不过好玩,再加上又江枫护着,这学了好一阵子后自己也能独立滑了,江枫就放开虞获,自己去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