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了段家财产后,一边派人前去囚邪地断崖查看尸鬼出来了多少,一边给齐泷发消息,询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否要解散定天宗。
齐泷久久没说话。
李秀等得不耐烦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齐宗主若是不想解散定天便直说,我们自然……”
“解散。”
“你说什么?”
齐泷道:“明日一早,我便解散定天宗,只是希望解散后,你们不要为难从定天出来的长老、弟子。”
汪禹三人笑了,道:“齐宗主放心,我们定然不会为难从定天出来的长老、弟子,不光不会为难我们还欢迎他们加入我们宗派。”
齐泷没说话了,掐断了联系。
月水如水,凉意习习。
他在议政殿殿内站了许久,叫来人,叫他告知宗内诸位,明日定天宗解散的事,无视那人惊愕的目光,行至宗派供奉诸位前辈的祠堂,撩起宗袍,跪了下去。
庄重祠堂内,火光明亮。
齐泷目光扫过祠堂内,密密麻麻的牌位,浑身肌肉绷紧,缓缓握紧了拳头。
“诸位前辈,若神魂尚未入轮回,停留于世,护着定天,应然能看见现在的局势。”
齐泷垂下了视线,深深弯下腰,将头磕于冰凉地砖。
“定天大势已去,晚辈无能,不能扭转干坤,在这飘摇不定,狼豺虎豹虎视眈眈的世间,保住定天。”
“晚辈……”
他声音有些颤抖,额头抵着冰凉地砖,直直看着一片灰黑。
过了许久,他终于接着道:
“晚辈初入定天,见群英荟萃,玉楼金阁,祥云灵禽,便对定天生出无限向往,决定努力修炼,在定天获得一席之地。”
“前些年,秦师兄秦三四离去,晚辈成了定天宗主,欢喜不已,家人皆以晚辈为骄傲,晚辈也立志做出丰功伟业,名垂千古。”
“然而时不待我,若再给晚辈几百年时间,定然……定然……”
他说不出话了。
眼圈红了,滚烫的眼泪滚落出来,砸在地面。
“晚辈继位宗主后,面对迟暮的宗派,整日整日不得安宁,如今,终于要结束这一切,晚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晚辈不想解散定天,愿意付出性命,叫定天长存。可是我的命不值什么,他们瞧不上,他们要得是定天。”
“定天同剑宗不同,人心是散的,此次解散,不会重现了。”
齐泷在祠堂跪了一夜,天亮时,一道恭敬的声音从厚实沉重的祠堂门外传来。
“宗主,汪宗主等人来了。”
齐泷擦去眼泪,整理好仪态,挺直腰板,左手置于腹部,阔步走了出去。这定天宗末代宗主,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与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