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2/2)

千山和受伤昏迷的图南一样,已经将近十二个时辰没吃过东西,比起图南被灌过几碗汤药,千山可谓是正儿八经的滴水未进,好好个人哪遭得住。

屏风隔断通往床榻的视线,于霁尘轻步绕出来,始才看见霍偃在把托盘上的饭菜,端放到四脚的圆桌上。

见于霁尘携着满身血腥味和汤药的苦味过来,霍偃把粥碗往前一推,有些歉意地低声慢语:“吃完洗洗去,我和千会在这里盯着。”

于霁尘点头,忽而想起水图南平日爱干净,不喜异味,遂在坐下时拽起自己衣袖看了看,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然而厢房里到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和汤药味的混合味道,她什么都没闻出来。

千会先是到床榻前查看了一番,见水图南脸色格外惨白,出来问道:“姚大夫有没有说图南何时会醒?”

于霁尘原本在和霍偃说话,闻声摇下头,从大约十二个时辰前到现在,水图南几番性命堪忧,于霁尘只求人活着,没顾上问老姚人何时会转醒。

屋里沉默片刻,霍偃终于担忧道:“陈鹿带走来秀幸,宫里暂时没动静,可谓情况十分不明朗,杨嗣王有把握一击打中来秀幸?”

清噪处来秀幸终究是天子心腹,杨严齐一个封疆军帅,究竟有多大能耐,敢身居奉鹿而动大邑的京官。

于霁尘:“来秀幸把手伸进奉鹿,杨嗣王一直是睁隻眼闭隻眼,可自太后居闲,来秀幸的手伸得愈发长,他把主意打到幽北的新屯田上时,便是死期到了。”

杨严齐为人和善,谁都能从她手里讨得点好处,连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削减幽北军军费,她也能一退再退地忍让。

可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人,到底也有旁人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

——幽北的民,幽北的田,幽北的疆土,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幽北的嗣妃。

恰好,幽北这几年发展的新屯田,是幽北嗣妃季桃初带着军属和百姓,顶风冒沙一亩亩开垦所得,来秀幸想从新屯田上榨油水,与当着杨严齐的面断幽北军活路有何不同,与当着杨严齐的面,霸凌季桃初和幽北军民有何不同。

千会对那些事并非一无所知,仍旧不免诧异:“所以,是杨嗣王对来秀幸动手,来秀幸为自救,不惜代价动了图南?”

她听霍偃说了,丞相陈鹿在清噪处发现份口供,上面说,几年前,前江州承宣布政使史泰第等江州官员的案子,是千山构陷所致,其背后乃霍君行在操纵指使,目的是倾轧时任右相的季由衷。

来秀幸用的好一出祸水东引,既能为自己解困,又能正中上位下怀——间接打击霍君行,可惜他直接面对的对手是千山,千山背后,是更厉害的大人物杨严齐。

于霁尘不知在想什么,喝着粥,有些走神。

霍偃看她一眼,同千会解释道:“杨嗣王已经对来秀幸动手,目前来秀幸最有效的自救办法,就是拉千山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