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以为是来迎接自己的,满脸惊喜张开手:“乐乐,来接妈妈么……”
身影一闪而过,粉发女人温暖的手指握在黎初被风雨吹得冰凉的腕上:“进来。”
黎初就这么被不容分说地扯进堂内,秦家人拥着她去到遗像前:“没想到乐乐交朋友了。”
秦安小推黎初一把:“去吧,谢谢你来吊唁,你秦叔叔在天之灵会安心的。”
香火味弥漫在挤满人群的堂内,闷热而潮湿,唯有钱芳面色尴尬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又恢復了优雅美丽,放好包准备走到台前跪下。
腿还没弯,秦颂冷冷开口:“你不用跪。”
钱芳动作一顿,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不用虚情假意。”秦颂又变成了玫瑰上的刺,那张苍白的唇说出犀利刻薄的言语,好像面前的人不是亲生母亲,而是仇人敌人。
“乐乐!”钱芳伤心欲绝:“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她确实是真心来吊唁的,可惜亲生女儿不再相信她:“别让我赶你。”
“芳姐,你走吧。”黎初身边有个男人出声帮腔:“臻叔不缺你一人的香火。”
秦颂面无表情环着手,眼里流露出的情绪很明显——冷漠,厌恶,还有抗拒。
黎初见过她的对峙、凶狠、迷情,却没有见过今天这番模样,无情无义到极致,甚至带着恨意。
她看不懂这份过于明显的恨源自哪儿,但直觉告诉她,秦颂的伤和过往,钱芳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堂中央的女人下不来台,面色愈发阴沉。
“呀,办葬礼呢?”
这个声音……过于油腻,穿插进来的瞬间,秦颂立刻变了脸色,死死盯着声音源头。
黎初顺势望过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立在那。
秦臻的葬礼,他穿的随意不说,脚上还踩着拖鞋,根本不像是来吊唁,更像来贺喜。
在场的所有人都皱起眉,秦安更是挡在了秦颂面前:“你来做什么?请你离开。”
男人双手兜腰,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欢迎我啊?臻哥好歹也是我兄弟,来吊唁一场而已。”
他意味深长地往里看一眼。
眼神漫不经心,映射出无形压迫。
记忆像高压电般触上来,秦颂头疼得厉害,身体也不自觉往后仰,但因为理智的干扰,手不过堪堪撑在桌旁的木鱼上,稳住了阵脚。
黎初敏锐地感受到她的情绪,像海水衝塌了大坝,崩溃不过一瞬间,剩余的几分,完全靠本人这么些年积攒的强大意志力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