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2)

何况,即便是真情实感地恨某个演员,其它演员就能够因为恨做出如同校园暴力那样的霸凌行为吗?他们会因此把握好“恶”的“度”吗?以量词形容比拟,他们清楚自己该抱有多少恨意吗?

答案是否定的。

身为导演,奥斯蒙德此刻该做的不是搞垮几个演员之间的关系,而是该帮助演员掌握好他们表演的力度。

什么样的表现是善,什么是小恶,什么又是这部电影需要他们表现出的恶。

演员演不好故事,只有一个两个还能说是演技的问题,但大家都出了问题,只能说明是他的剧本和故事缺少了什么。

就像利亚姆所说的那样。

什么是恶,也许他一开始就搞错了。

真正的恶不是他误以为的那样纯粹,恶人不是没有善恶观,他们并不都是反社会人格,毫无同理心与罪恶感。

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他并非将出轨和犯罪视为不该受法律和道德约束的行为。相反,也许正因为他清楚,才会于法律与道德的边缘试探,从背德与打破规则中获取乐趣。

《失乐园》中的加害者并非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去什么灾难性影响的天真孩童,他们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奥斯蒙德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去,快步走至桌边,抽出纸笔,飞快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很快,他手中的炭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一副分镜草稿:

一只猫被困在房顶,几个学生找来梯子和纸箱试图将它救下来,老师与其他青少年围在下方,担忧地看着他们的举动。与此同时,有一个男孩远远地望着他们,表情满是疑惑和不解。

奥斯蒙德抿紧薄唇。

这是一个额外添加的镜头,一副透着暖意的温馨图画。

可以帮助年轻演员们把握“善”与“恶”的尺度,让他们区分自己的情感,给自己划定一个负面情绪的最低底线,在此基础上加深恨意。并且尽力不将私人情绪带入拍摄。

同时这也是一副最荒诞的画面。

证明他们有着自己的善恶观。

这些披着人皮的施暴者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善心,他们会对不慎陷入困境的动物伸出援手,就像是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

但另一方面,他们依旧是对同学拳打脚踢污言秽语的施暴者。

这种极为冲突的不合理却延伸出了几分诡异的真实感。

90分钟的电影注定了几个施暴者无法展开属于他们的故事,但这简短的画面却在顷刻间丰富了他们的人设,让人忍不住思考,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在生活中到底是什么形象?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