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是出发时间。金先生先斩后奏给唐蒄请了两个月的假,计划因金先生奉天的亲信来消息暂时搁置,又因侯亭照派去勘探的人遭了抢劫,甚至林雪梅的爷爷突然得急病死了,唐蒄要随她回家开解她两天。
吃完白酒,唐蒄才开始收拾行装。好不容易有一趟清早开的火车,醒来即看见侯亭照的车停在楼下。拎着箱子跌跌撞撞跑下楼摔进车里,换得宋迤一句你挺早的。
唐蒄顺着在车上匆忙编成的辫子,把行李放在脚边。坐下就和宋迤面对面,美中不足的是隔着一方小桌,所谓盈盈一水间。窗玻璃透亮,太阳全无妨碍地爬进来。
在汽笛长奏时,站台上许多人挥手道别。本就不想来的唐蒄感慨:“好多人,可就是没人送我俩。”她信口寒暄道,“金小姐近来如何?不会还在家里睡着吧?”
“你关心她,直接找她不就是了。”宋迤俯身把地上的行李箱打开,将里面整齐摆放的东西依次拿出来透气,“只帮你请学校的假,谁知你连家里的课也不上。”
唐蒄看着她把杯子和纸笔书本搬上桌,撑着下巴解释道:“嘿,那时明明是雪梅家里死人了。说起这个,侯先生说去云南探路的人遇见土匪了,有没有事?”
宋迤不想说这个,随口道:“他在隔壁,你问他去。”
“我不想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遇见抢劫,你和侯先生是不怕的,到时我要怎么办?”唐蒄自动忽略她的话,说,“他带的那两个是什么人,都没见他们讲话。”
“你大可直接当他们不存在,那三人不会来我们这里。”宋迤变戏法般拿出一包裹着油纸的烧饼来,不假思索地递给唐蒄,“车已经开了,跳车省得匪徒动手。”
唐蒄瞪大眼睛接下,问:“哪来的?”
“侯亭照在楼下等太久,在巷口买的。”宋迤看着景色流动的窗外,转过脸来对唐蒄笑,“半天不见你出来,他还说去敲门。若不是我叫住,我们就不必赶车。”
唐蒄感激地咬一口烧饼,赞赏道:“侯先生开车真好,怪不得金先生总带着他。得想个法子骗他带我去山道上兜一圈,没人在街上堵着,那才叫痛快。”
宋迤没答话,忽地使劲把一沓厚厚的散装稿纸抬上桌来,其间还混杂着几张折起来的黄纸。唐蒄暗自揣摩她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不解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宋迤拨开几张无关紧要的稿纸,找出藏在最底下的地图,在两人之间摊开来讲解道:“就是些四处翻书店搜来的地图。届时我们到了昆明,再转车去丽江。”
地图大得唐蒄后缩为其让位。她嘀咕道:“昆明和丽江,这两个地方我都没去过。你抄了这么多啊?光是看着我头就昏了,你还没告诉我这次去云南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