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 ”裴野鹤的语气断断续续,呼吸也逐渐变得吃力, “我困了,想睡一会。”
“睡吧,”宋磬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一觉醒来,我依然在。”
有了他的承诺,裴野鹤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日头渐落,不远处等候的护工忍不住打了个盹,眯了数分钟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该去问问要不要将他们推回去了。
等他走到两位老人身边时,就见他们的手交迭搭在扶手上,正一脸平静地闭着眼,气氛静谧而温情,与无数个午后小憩的日子并无不同。
可当他低声去问时,却发现他们的呼吸早已经停了。
护工顿楞数秒,眼里突然涌出两行清泪。
是惋惜,是敬重,更是感怀。
他们这一生可谓传奇。
裴野鹤以一己之力将隋家推上了新的高峰,他自己更是以监察厅首席的身份爬到了古华领袖的位置,此后一坐四十年,为古华往后数百年的和平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而他这一路,少不得宋磬声的扶持。
他们一个是屡创奇功的医药学家,一个是创世维i稳的国家领袖,自幼相识,恩爱异常,相伴了足足百年。
无论在谁眼中,这都是一段足以流芳百世的佳话。
这是独属于裴野鹤的一生,也有了独属于他的宋磬声,裴野鹤再无遗憾,执念一散,逐渐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
阳光顺着雪白的纱帘投射到病床上,守了一夜的宋磬声还在陪护床上闭眼睡着,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人却已经醒了。
同样的身躯,却因为换了个人,气质便陡然变化。
他凝神聚力,稍稍缓了几分钟后,就压住血管,将输液针拔了出来,伤口凝固得很快,数秒后就不再出血了。
他轻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陪护床旁,半蹲下身,贪婪的目光一刻不离地落在宋磬声脸上,如烈火般炙热。
宋磬声平静的睡颜起了波动,他轻轻拧了下眉,睁开了眼睛。
对宋磬声来说,隋淮之十八岁那年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他再看这张脸时都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