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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宋磬声送入卧室,他才解开控制,迈步去了前厅。

裴野鹤是遗腹子,母亲也在两年前病逝了。他父亲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他的伯伯与姑姑在外都是请都请不动的大人物,可为了他二十七岁的生日,竟罕见地齐聚在了裴家的主宅里。

只是这气氛……

不太像是庆贺,倒像是庭审。

裴野鹤面色平静地走到前厅中央,笔挺的身姿如劲竹般傲立,哪怕他二伯一把拍碎了紫檀木椅的扶手,他也像没事人一样,眼皮都没掀一下。

“跪下!”裴二伯一声怒喝,吼得在场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裴三姑有心要劝,可一想到裴野鹤说的那些话,劝解的心思便又淡了。

“凭什么?”裴野鹤抬眼看向裴二伯,姿容虽散漫,可也能看出几分敬重,“我一没做错事,二没辜负人,三来已经尽孝尽忠,没人有资格左右我的选择。”

“阿鹤……”排行第六的小姑姑一惯疼爱他,怕他挨罚,所以努力打着圆场:“有事可以和我们商量嘛,你二伯也是关心你,你当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辞职也没问题,如你所说,你已经为古华付出够多了。可你辞职就辞职,为什么要和我们断了联系呢?”

裴野鹤一开始打算说自己去做任务了,可裴家人的权力比之他隻大不小,他也伪造不出能蒙混过关的卷宗,只能拖延时间,等他们发现真相,宋磬声可能已经离开了。

他环视着在座的血亲,清晰记得自己被宠大的童年,可在衡量的天平上,最重的始终是宋磬声。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没有宋磬声,他不仅会死在六年前,甚至活不过裴家遭难的那年。于情于理,他这条命都该是宋磬声的。

“六姑,二伯,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这么多年,我真的活得太累了……”

裴野鹤从未在人前示过弱,这也让他罕见的疲惫变得格外有重量,裴六姑愣住了,甚至连裴二伯也缓和了脸色。

裴野鹤深深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我好不容易遇到幸福,隻想和我的爱人守在一起,远离帝都,远离这里的一切。之所以告诉你们,一来是想让你们庇佑姚氏,二来也是想得到你们的祝福。”

裴四伯忍无可忍,怒斥道:“你也知道那是姚湛空的爱人!”

“现在是我的!”裴野鹤猛地抬头与他对视,向来如冰般淡漠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偏执,他重复道:“他现在是我的。”

裴三姑也来劝,“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你?”

“无所谓,”裴野鹤对这个如父如母的姑姑很敬重,他缓和了语气,郑重道:“别人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你们不同意也无所谓,我只知道我爱他,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