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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裴野鹤当时的解释是:“因为魔鬼就是魔鬼,心狠手辣,巧言善辩,无论是谁将它放出来,它都会找借口杀人。”

“但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提起这个话题就难以避免地想起过去,裴野鹤有些疲惫,“你刚死的时候,我很想在梦里见你一面,可心理暗示也好,精神操控也好,我寻遍方法,就是见不到你……”

每一次入梦都是希望,可每一次清醒面对的都是绝望,他有多期待在梦里见宋磬声一面,醒来后就有多痛苦。

他就像那隻被关进瓶子里的魔鬼。他对那些灵媒说,只要他们能復活宋磬声,或者找到他的转世,抑或让自己跟他说句话,那无论他们想要什么,自己都能将一切奉上。

后来,他意识到灵异无用,又开始砸下大笔钱财研究意识,只要有人能拿出可以说服他的研究原理,无论对方要多少钱,要多复杂的实验室,他都能不计一切的代价的将资源拱手送上。

但世界定理是不可违背的,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付出再多心血,也不过是将自己逼上另一条认清现实的死路。

他的希望被一次次击碎,渺小到可怜的希冀甚至像对他的嘲讽,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难以自抑地生出了怨恨。

他有多爱他,求不得的时候就有多恨他。他恨宋磬声,恨这个世界,可最多的,是恨自己的无能。

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他,恨自己无法復活他,更恨自己遇见了他却又弄丢了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瓶子里的魔鬼会杀死将它放出来的路人。因为他的执念和善意已经在一次次的失望和等待里消耗殆尽,他被这个世界抛弃,所以他对这个世界仅存的感情也只剩下恨。

“可我终究不是魔鬼,我也舍不得伤害你,”裴野鹤仰头望进他的眼睛,“当我把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就一点也不恨了,我只是后悔,没有在梦里就抓住你的手。”

他的声音逐渐变轻,带了点不自知的希冀,“如果我当时认出你,你会不会第一个来找我?”

“不会。”宋磬声毫无心理负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而且你也不可能认出我。”

裴野鹤的天赋无人能及,早在他还是b级哨兵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就已经敏锐到了极致,仅用一双眼睛就能分辨善恶。

可也是这双眼睛,注定会让他和自己相见不相识。他料到裴野鹤认不出他,但他没猜到裴野鹤会愤怒到直接上手掐死他。

或许在他眼里,那时的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披着“宋磬声”的皮的骗子吧。

“哼,”裴野鹤转过头,不让他看自己的脸,“我就知道,江凛比我重要,姚湛空也比我重要,我什么都不是。”

“怎么又提起江凛……”宋磬声无奈,“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用得着偷听吗!”裴野鹤一想起这件事就止不住的委屈,“明明说好公平竞争,你还专门警告我不要干扰你的决定,可你偏偏放江凛进门了!你和他聊了那么久,他出门就傻笑,这还用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