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知道在做什么,自己拿了他们一家子的命去豪赌。她母亲对她是婉顺柔和,但她母亲对她父做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然家里不该明目张胆出现胡人。
那么明目张胆的出现,甚至没有回避她。
宜安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
这让她本就对楚恒提不起什么恨意,她对他的恐惧来自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会不会杀了她?
大概是会的吧。
她两个月前答应了喻宁,愿意进入后宫这旋涡,有为了喻宁的原因,也有那霎时对喻宁的恨。
她知道喻宁明白自己的心意,可这人还是把自己献给了别人。她对喻宁的恨出自他肆意把她的心踩在脚下。她那时不计后果地答应了他也是想看看自己这身份若是真的被人发现,那么喻宁会有什么报应。
而这段时间……她后悔了。
之前她出云烟阁的次数都少,对这个后宫的理解有限,对喻宁的看法也是童稚的。
这两个月过去,她对这后宫的复杂程度有了更深的理解,似乎已经明白喻宁那么渴望权力的原因。她好歹也是个主子,她都是如此地步步维艰,更何况是喻宁了。
奴才爬得再高,也是奴才。
喻宁在这后宫之路不会比她好过一点,为了让自己活着,为了让别人不轻贱自己,对于权力的渴望似乎就是必然的。
她不该拉喻宁这个无辜的人下水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种死局她也必须要走下去,眼下对她最重要的,就是让喻宁得到首领太监之位。就算她真的东窗事发,喻宁也要不受影响。
这是她欠他的。
第二日,初春的暖阳透过窗柩倾进屋内。女子皱着眉被馨月叫起,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锦被随着身子的倾斜滑落,虽已披了绸衣,但大片如白瓷般的肌肤上印着星星点点的痕迹,或深或浅,如同雪中的红梅。
今日皇上有早朝,她也需要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梳洗后坐于妆奁前,看着那神色有些困乏的镜中人。不知昨日她做的事情是好是坏,但皇上昨日是下了狠手的。
打了个哈欠,还是要让馨月给她梳妆。
正阖着眼休憩,殿外的小太监就迎了个人进来,说是坤宁宫的宫人。
宜安就算不想也只得把人迎了进来,装作无事发生。
“见过宜美人,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今日请安不用主子来了。”那小太监行了个礼,干脆利落,似乎还有些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