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当真如此说?”慕寒渊眼底的霜雪色褪了几分。
“嗯!”小金莲骄傲地仰头,“我拉娘亲,进来,就这里。”
慕寒渊眼尾微垂,笑意轻淡温润,他轻抬指腹,在半空中小金莲虚影的额发上轻抚了抚:
“小金莲乖,你辛苦了。”
被顺毛的小金莲舒服了没几息,一下子想起什么,连忙蹦起来:“娘亲灌醉,爹爹,趁现在。”
“……好。”
慕寒渊笑意清沉下来。
他原地盘膝而坐,双手捏印,神魂沉坠,向着那无尽黑暗中的终焉火种的方向遁去。
——
半个时辰后。
魔域中央,天陨渊下,山底洞府中。
满榻醉人的酒香间,慕寒渊蓦地睁眼,面色苍白,唇色如血殷红。
气息骤然鼓荡起他玄黑衣袍。
身前雪色长发一寸寸染上墨意,青丝如泻。
慕寒渊的眼底不知为何浸着深沉的恸意,冷白指骨穿过玄黑衣袍,扶住晕沉的额角,他刚要起身,忽察觉了身上那覆着的远比一床被衾更沉的“物体”——
薄纱盈盈,芳菲半展。
女子亲密无间地倚在他怀中,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扯得将松未松。
而更刺眼的,是她那片薄纱红衣下,如雪地上拓落下的星星点点的红梅一般的艳色,一直没入她衣领中。
“…………”
慕寒渊的指骨在身侧徐缓捏紧,发作清凌的低响。他眼底墨色翻搅,如掀狂澜将作骤雨,然而还是一点点抑下,藏进了云雾覆山般的沉霭中。
慕寒渊抬手,将怀中女子的衣衫一点点拉回,盖住了那星点的红痕斑驳。
他阖眸,将她克制而用力地抱进怀中。
——
宿醉的代价是可怕的。
第二日一早,云摇顶着头痛欲裂睁开沉重眼皮时,如是对自己嘱咐。
她艰难地张了张口:“水……”
声音哑得像极了当年连夜醉酒高歌顺便刨遍了乾门山门的土那一回。
凉冰冰的杯盏递到唇前。
还没睁开眼的云摇下意识地抿住了杯沿,抬手搭上了递来杯盏的那人的腕骨,扶着它喝尽了杯中甘甜的水。
“谢……”
第二个“谢”字未出,云摇忽然僵在了原地。
几息后。
她慢吞吞地睁开了眼:“慕…寒渊?”
身前,榻外,青丝如瀑的冷颜美人淡淡睨着她:“师尊是在唤谁。”
“……咕咚。”云摇咽下了口中的水。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我,那个……”
锁链晃过石榻,撞出清脆的响声。
也扼住了云摇的话声。
慕寒渊的眼神扫落下来,她下意识要将左手手腕往身后藏,然而没能成功,就被一把攥了起来。
“……”
慕寒渊望着云摇被玄铁禁锢的手腕,还有她细白指尖上,那一寸寸被人肆虐过的暧昧咬痕。
他眼神终究是冷了下来,薄厉阴沉。
“师尊,”慕寒渊单膝跪抵上榻,握着云摇的手腕,将她从翳影里一点点拉到光下,声线清沉渊懿,“……告诉我,他昨夜碰你哪儿了?”
风月无情人暗换(二)
随着眼前人向前倾身的动作,他身后青丝流泻而下,在烛火间,在云摇微微睁大的瞳底,它们沉着墨缎似的煌煌清泽。
云摇下意识地抬手,轻触上去,细白指节间没有穿过虚幻的泡影,而是切实地,勾过那人如墨的长发。
——不是梦。
云摇反应过来,愕然又惊喜地抬眸:“…慕寒渊,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