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平素最为稳重的侍卫长老赵也是一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模样。
众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煞白,都在抠着嗓子拼命干呕。
晏南天皱眉寒声:“怎么回事?”
满头虚汗的老赵绿着脸上前禀道:“回殿下,方才噩梦中,被人灌下烧得滚沸的石膏药汤,做成陪葬干尸……呕……”
云昭:“……”
东方敛那幻境五感俱全,逼真到不行,这些倒霉蛋是真的惨。
其他侍卫纷纷苦着脸点头,七嘴八舌地应和:“挣扎不开,那玩意儿就硬生生往肚子里灌,真真要老命!呕,咳咳咳!”
“再有片刻,怕不是要死在那噩梦里面了!”
“太上保佑,太上保佑!”
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仙宿女尸的黄梁梦境,众人自然先入为主,只以为眼下也是同样的状况。
晏南天怔了一怔,目光触到地上那些陪葬尸首,心道:‘是了,我的身份对应南君,阿昭对应仙宿女,这些侍卫可不就是陪葬之人?’
一片凄风苦雨中,倒也有几个例外。
张虫亮与陈楚儿就没有一丝颓态。这一老一少双眼放光,兴奋地凑在一处,你一句我一句,彼此核对印证。
“茯苓!甘草!冬钱!干麝……”
“岭南山花红,这个一定有!”
“醋底老虫?”
“这方子,有点意思啊!妙,妙!”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吧唧着嘴,反反复复回味那药草沸石膏的滋味。
众侍卫:“……”
你们当医师的是真不一样!
踏出地宫主殿,众人总算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真是地板在抖啊?我还以为喝那个石膏汤喝飘了。”
“这里好像……要塌?”
“快——保护殿下,撤啊!”
云满霜的亲卫疾疾围到云昭身边,护着她往外撤。
整个地下宫殿都在摇晃。
穹顶不断有碎石脱落,像大大小小的冰雹一般,铛铛咚咚砸落在墓殿广场上。
白玉桥的石栏垮了一半——遇风云赶路的时候撞垮的。
此刻无人顾得上这细节,都只忙着向外逃命。
晏南天脸色难看至极:“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茫然:“不知道啊呕……”
前方墓道坍塌了大半,百多斤的巨石横七竖八堵在逃生通道上。
若换成普通盗墓贼,恐怕今日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幸好这一行都是身负修为的高手,众人迅速动手开辟出通道,穿过呛鼻的浮土尘灰,无比狼狈地逃离了地宫。
好不容易踏上地面,还没喘匀一口气,便被平南官兵堵了个正着。
那位留着山羊胡须的平南都护脸都青了,大步冲到晏南天面前,咬牙切齿道:“储君殿下何故毁我平南太上殿!”
他把两个拳头紧紧攥在身侧,指骨捏得咯咯作响,用尽全力才按捺住以下犯上的冲动。
晏南天一头雾水,百口莫辩。
平南都护凄声道:“您要掘南君陵,下官全力配合!可您不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您不能使这声东击西之计啊!太上他老人家刚保佑我得了个大孙子啊!我还没给他老人家还愿啊!”
晏南天:“……”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孤,并不知情。”
平南都护摇头惨笑:“下官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晏南天心累无比,偏头示意左右:“去查。”
“是!”
晏南天回眸,望向云昭。
她偏着脑袋与他对视,眼神比他更无辜。
趁着晏南天焦头烂额时,云昭主动找东方敛敲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