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小猫磨牙似地恨恨咬了他一口,“你会……你最会玩了,行了吧!”
看她破防实在是沈时晔为数不多的乐趣,打破了湖面的冰,她就变成了有生机的流水,在他面前鲜活地流动。
沈时晔唇角上扬,收回手,用棉布擦净玉骨般的十指,又开始装正人君子,“不用说违心话,我的确不是个会搞浪漫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顾影一噎,险些咬到舌头,“……你这还叫不会。”
他当她不知道他那长到可以写成一本书的date名单呢。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沈时晔正经道,“我的确不会。”
谁情人眼里出西施了……顾影哼哼,“沈先生的确没上,吻了吻她额头,“在车上等。”
顾影以为他平常万事万物只手制住,“一边玩去,别把头发烧了。”
他这口吻真像管教孩子,谁还记得他们昨天晚上刚刚进行了很成人的深入交流呢?顾影鼓了鼓脸,下巴搁在他一侧肩膀上,目光触及锅里面不可名状的糊状食物时,表情突然僵硬住了。
太大意了,是怎样盲目的信任让她相信君子远庖厨的大少爷能给她做出一份正常的食物?
“沈先生。”顾影扶住沈时晔的小臂,清清嗓子,“这个糊……汤……里面是什么呀。”
沈时晔面不改色,“是好吃的。”
舀起一勺,晾凉之后不由分说,塞进顾影嘴里。
“唔——”
顾影猝不及防,被一勺带着海产湿气的糊糊黏住了舌头。
他们香港人……!
干鲍花胶鱼翅瑶柱……她固然吃出了这口糊的昂贵,但咸腥的口感还是让她面露难色。
算了。
原来沈先生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沈时晔还试图喂她吃第二口,被她睁圆眼睛躲了过去,“不要……真的不要了沈先生!”
沈时晔眯了眯眼,“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还叫沈先生?”
顾影不知道他怎么还在执着于让她叫他的名字,但姓名实在是一种太亲密的指称,昨天如果不是难堪情切,她也叫不出口。
但沈时晔手握汤匙虎视眈眈,她不敢不老实,舌尖如含着颗珍珠,含混地不情不愿叫,“沈时晔。”
沈时晔轻哼一声,“叫得真不好听。”
他可真是难伺候,顾影不干了,鼓了鼓软绵绵的腮,“是你的名字难念,生僻字,第一次看见我都不认得。”
“第一次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沈时晔呼吸沉在她耳侧,将吻未吻。
“是和……”顾影欲言又止,把西泽的名字吞下去。
那是寻常的早晨,早间新闻在滚动播放财经热点,深石埃克森财团做空欧洲某国的中央银行,他列席欧洲议会接受质询。
聂西泽经过电视前面,忽用爱恨交织的口吻说这就是他表哥。
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铁腕管教了他整个叛逆期,形成了一种食物链般血脉压制的表哥。
在镜头环绕之下,他似乎被记者打扰了,略微不耐地微微侧脸,被拍下几个瞬间,然后被一众助手、保镖簇拥着坐进座驾。
顾影的第一反应是,能管住聂老师的人,一定很不好惹。
因为不好惹,所以卖会级别的首饰,分别是鸽血红、白钻、粉钻、祖母绿、海蓝宝、珍珠、紫水晶,包括完整的项链、手链、耳环,每一套都是十几斤重的美丽刑具,体量都足够翻上去做tiara。
ea见顾影沉默,干脆拿起笔准备签单,“如果选不出来,那也all 好了。颜色多的话,方便搭配衣服。”
顾影赶紧拦住她,“晚宴都很少戴这么到她会喜欢这些的,野外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在工作不是那么繁忙的时候,她和聂西泽几乎把西欧的高山踏了个遍。
除了这条充分狙击她的线路,车后座里还细心地准备好了帐篷、睡袋、炊具之类的高山露营设备。这一场临时的约会,被沈时晔处理得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甜蜜阴谋。
沈时晔漫不经心打着方向盘,把她看穿了,“darlg,你是自然科学家,科学家都喜欢冒险。”
顾影明知道他在欧洲长大,叫人“darlg”是很寻常的事情,但还是默默为此脸红起来,“我还不是科学家呢。”
沈时晔沉思001秒,本着自家女孩怎么样都最好的原则,“嗯,你比他们要更聪明。”
进山时天光尚早,不急着赶路,沈时晔带她一路走走玩玩,在蕨树林下摘了一桶浆果,在溪水里摸小鱼。
开过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原始乔木,旁边的一体压破,野涩的甜香散发在空气里。
“我的浆果!”顾影低呼一声,反手抓了一把,浆果乳白的汁液黏连在她手指间。
沈时晔眼神一黯,因野果的香,自然而然地想起她小舌上的甜津。
又一枚野果碾碎在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间,他慢条斯理地将白色浆液涂满她的红唇,勾出水粉的舌尖,用两根指头亵玩,“听说流白色汁液的果实都是有毒的,嗯?”
“唔——有讨好女人的必要,别人会来讨好你的份。”
沈时晔垂眼,俯身过去,呼吸在她耳根拂着,“你什么时候讨好过我?”
他一靠近,顾影就像警觉的小动物,紧缩在草丛里,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