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chapter 21

顾影后背一僵,缓缓地转过身体。

沈时晔叫停她后,侧脸看向庄咏颐,语气透着随意,“难得回一次剑桥,你不介意的话,我添一笔,凑到八位。”

别说在场其他人,连庄咏颐都是一怔。她回过神,压着唇角,但压不住语气里的甜,“深石年年撒钱九位数起,你还差我这一点添头啊?”

“深石是深石,我是我。这一笔,是我想给。”他对庄咏颐勾了勾唇,这副神情看在外人眼里,有种不动声色的宠。

庄咏颐笑意加深,指正他,“这一笔,是我和你。”

这时候该接着说一话键,一段漫长的滴滴声之后,对面传出一道成熟女声,“哪位?”

顾影走流程,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嗨charlene,我是剑桥基金会的evelyn……”

对面那个charlene一阵轻笑,似乎对顾影的来意早有预料,“我今年的捐款早就到你们账上了。怎么,圣诞还没过,你们已经开始安排明年的事了?怪不得你们的业绩比那些操盘手都要漂亮呢……”

顾影连声说“不敢”,向她解释,“其实是我们有几场酒会,希望您可以来。今年收官,要答谢各位捐赠人的。”

为了将讨钱这件事做得体面,基金会算得上煞费苦心。所谓酒会也是委婉的手段,希望客人能在酒过三巡之后慷慨签下新的捐款书。

charlene当然看穿了,但她人很大方,从毕业起每年一笔捐款雷打不动,再怎么说也是调侃居多。

顾影将酒会邀请函电邮过去给她,charlene突然说了声“稍等”,话筒对面的声音继而变遥远了,charlene在跟旁边的人说话,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开怀地笑起来比人工智能都不如,他是听惯别人奉承的,怎么可能会买账?

顾影偏像看不懂眼色似的,一口气不停地说下去,“祝先生小姐生活幸福甜蜜……”

骆诗曼在后背悄悄拽她,但是迟了。哒一声轻磕,是沈时晔把酒杯在桌面上搁下了,声音不大,但足够令人心悸。

庄咏颐讶异侧目,“alex,你……”

沈时晔半倾上身,目光越过她,只给到顾影那里,“这笔捐赠对外全部以庄小姐的名义,不必提我,明不明白?”

顾影被他的目光摄住了,完全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接着吩咐,“我那一份钱,你去联系阿良,他会转给你。”

说完这一句,他起身朝庄咏颐抬了抬手示意,神情抱憾,“charlene,我还有公务,今晚的佳士得冬拍恐怕不能陪你去。你若是看中了什么,务必都记到我账上,不要跟我生分,就当是赔礼。”

庄咏颐的眼神渐渐变了,“我说了,不要你的赔礼。”

谁又不懂呢,身在他这个位置的男人,撒出去多少钱,八位数九位数的,也只是一串账面上的数字而已。他肯把私人时间花在你身上,才是真正的用心。

沈时晔从侍者手上接过风衣,再抬眼时,语气已不像刚才那么温和,“小姐,聪明的女人不会拒绝男人的价码,别急着拒绝我。”戴上浅草灰的羊皮手套,他极绅士地颔首一笑,“你大可以再想想,告辞。”

庄咏颐还能说什么,只能大度得体地送了他下楼。回到露台,再度望向顾影时,目光带了十足的复杂和审视。

“evelyn,我竟然不知道,你原来也认识alex吗?”

顾影脸上挂了一下午的微笑渐渐地消退。沈时晔为什么故意揭穿她,也许是一时起兴为难她,又也许是想看庄小姐为他吃醋,谁知道呢?无论如何,都没有在庄咏颐面前解释掩饰的必要了。

她轻轻嗯一声,就算是回答了问话。

庄咏颐没说什么,但眼神很意味深长。

骆诗曼横插一句,“刚才没有来得及介绍,evelyn是沈先生弟弟的女朋友。”

“是么?我都不知道alex还有弟弟。”

骆诗曼微笑,“是沈先生的表弟,跟evelyn一样是做研究的,所以不怎么爱出来见人。不过以后逢年过节的,庄小姐一定有机会认识他。”

庄咏颐点一点头,目光慢悠悠地落回顾影脸上,微启红唇,“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那以后一定要常在一起玩啊。”

潘师良在河边接上沈时晔,自后视镜中看他一眼,“你这样敷衍charlene,夫人又要生气。”

沈时晔垂眼摘了手套,“她今天不是在苏黎世吗。”

意思是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他。

潘师良好心提醒他,“苏黎世回来也只用两个钟头,你猜夫人忍不忍得住这口气。”

“那就去东煜那里避一避。”他眼里有微不可察的烦躁一闪而过。

潘师良侧目,“你们约在一起喝酒?还是谈生意?”

沈时晔闭上眼睛养精神,“今天休假,谈什么生意。”

潘师良:“……”

说来说去,爽了庄小姐的约,忤逆夫人的心意,还是为了喝酒。

聂东煜好酒,在世界各地都有酒庄,这个许多人都知道,不用提。而在外人眼里,沈时晔是个对烟酒这类上瘾物质十分克制的男人,但私下里,他对酒精的嗜好实则常常令修身养性的老人家皱眉。

潘师良驱车上了公路,止不住地叹气,“但愿你们以后的孩子,不会继承到两个空酒窖。”

沈时晔习惯听他挖苦,没给什么反应。潘师良隔了一会儿,“哎”了一声,“也不该这么说。”

“新鲜,您也会检讨自己了?”

“我是想,阿煜少爷还可能有孩子,你么……”

沈时晔掀了掀眼皮,相当混账,“好啊,那就更不用考虑要在我的酒窖里留下什么遗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