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头伸脖的,纷纷往这边看。
宁清歌见众人还不肯停,另一隻拿住戒尺的手,往后面木桌上一敲。
——砰、砰。
众人顿时嘘声,收回脑袋、缩回脖子,回到原来位置。
盛拾月这下才反应过来,宁清歌跑来国子监授课了。
前回说过,大梁对国子监十分重视,时常鼓励朝中官员在空闲时候,赶到国子监授课解惑,虽无半点明面奖赏,可隐藏的好处不少。
例如前些年,陛下有意提拔一官员,却见她两年未到国子监授课,当即唤人来大骂一通,于是不仅没能升官,还惹得陛下厌恶,如今还在朝廷边缘蹉跎。
而国子监中的学生,无论寒门还是世家子女,大半都能踏入官场,日后念着这几次授课的半师之情,说不定还能互相拉扯一把。
只是这些日子朝廷动荡,北镇抚司四处抓人查案,京中官员少了大半,便很少有人再有闲心来此,更别说快忙得脚不沾地的宁清歌了。
她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没想到宁清歌会跑到国子监来,还正巧抓到自己偷懒……
有点丢人。
盛拾月面无表情地坐直身子,揉了揉被枕得发麻的手臂,低着头不看对方。
宁清歌仍在授课,清冽声音如泉水拍打圆石,溅起晶莹水花。
果真如盛拾月所想,宁清歌比那些个隻懂照搬的先生,讲得有趣的多,起码她盛拾月都不困了,自顾自翻开书,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另一人也不说她,只是在她乱翻页、找寻不到的时候,戒尺一落,压在正确书页上,而后往上一挑,指在正念着的段落上。
很是贴心。
可惜盛拾月不仅不感激她,甚至连余光都不曾瞥向她片刻,低头垂眼盯着字句,别以为她有多认真,实际却一直在揉着小臂。
当枕头靠了一早上,这下才知苦楚,一连串酥痒从指尖往上,将整个小臂都覆盖,难受得很。
盛拾月拧着眉头,脸颊还残留着发丝印子。
身前的那个人还在忍笑,越想越乐,将桌椅震得发颤。
盛拾月掀开眼帘一瞪,直接抬脚就往对方身上踹。
这一脚可没留力,对方算是撞到枪口上了,盛拾月本来就憋着气,一觉起来还被人笑,心里正憋屈着呢,她还敢笑!
“哎哟!”
那人差点给她踹到地上去,连忙捂着屁股,大喊一声,下意识就转身回头,嚷嚷道:“你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盛拾月毫无笑意地看向她,明艳眉眼冷肃,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让人感到一股难言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