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稚儿,温声哄道:“小九来,母皇抱,不怕。”
现实中的盛拾月一颤,汗水打湿了薄衫,紧紧贴在瘦削脊背上,腰下溃烂的伤口又一次冒出血珠。
“阿娘……皇姐……”
“快跑、别管我。”
——咿呀!
木轴转动发出刺耳响声,不远处的木门被小心推开。
一道宛如青竹的身影快步向她走来。
隐忍的声音带着心疼,低声喊道:“小九。”
来人正是宁清歌。
她眼神扫过趴着的人, 清雅面容难掩心疼,低声喊了句:“小九。”
陷入昏睡的人并未回应,被梦魇纠缠着越陷越深。
宁清歌看得焦急,以手背覆在她额头, 温度烫得吓人。
想来也正常, 盛拾月昨夜在湖水中泡了许久,之后又分了对方半桶热水, 身上寒气未彻底消散, 若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屋里窝着, 倒也没什么大事,可偏不巧被陛下喊去,一吓一罚,残留寒气自然趁着虚弱涌来。
汗水不停冒出, 身下的薄布湿了大片。
宁清歌拧紧眉头,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得想法子将温度降下来, 再让盛拾月醒来喝药。
她视线转到旁边,一起提来的木盒被放在圆桌上。
这还是曲黎准备的, 自盛拾月进宫, 她便一直守在宫外等消息,一听到盛拾月被罚了棍子、必须留宿在宫内, 顿时腿软慌了神, 幸好有宁清歌在。
大梁朝臣皆在皇宫侧边的政事堂办公, 需入午门, 但离真正的皇宫又有些距离, 且品级越高越靠近宣政殿,以便随时向陛下汇报。
宁清歌早些时候就先入了宫, 不知盛拾月被唤走的事,应是陛下有意瞒着她,以至于宁清歌在下午、盛拾月被罚完之后才得了消息,她隻能利用公务拖延时间,然后让曲黎以给她送东西的名义,将对方准备的木盒带进来,而后又寻到御林军,设法绕到景阳宫中。
思绪回笼,宁清歌便转身往屋外去,不用费力找寻,好像十分熟悉这里的模样,片刻就打来一盆井水。
旁边的铜烛台映出昏黄灯光,房间微暗,沾湿的白布被拧转,水珠落入铜盆,发出劈里啪啦的水声,紧接着,纤长手指捏着白布,落在对方额间。
“唔……”昏睡的人感受到清凉,不由往她那边靠,迷迷糊糊要落枕也不知道。
宁清歌低头垂眼,轮廓被灯光柔和,抬起另一隻手撑住对方脑袋,一点点将薄汗拭去。
盛拾月忍不住哼了声,便往她掌心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