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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记者站在周围等待采访。镁光灯闪个不停。

越过人群,梅雨轩看见警局大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纵使见多识广,心智坚毅,梅雨轩依旧感觉到一阵心颤。

青年美得像穿透薄雾的晨曦,染着非主流的粉色头发,却半点不显怪异。他直直地看过来,歪歪脑袋,挥挥小手,抿抿唇角。

他雪白的脸颊显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笑容甜得像融化的奶油。

梅雨轩的视线完全无法从青年身上移开。强烈的熟悉感让他心脏狂跳。

青年忽然立正站好,举手行礼。

梅雨轩连忙立正,紧绷着手指行了一个最标准的举手礼。

青年放下手,歪歪脑袋,灿烂地笑了。他可能不知道,他朝气蓬勃的样子像滚烫的阳光,晒化了梅雨轩的心。

梅雨轩连忙把勋章和奖状交给搭档,穿过人群朝青年跑去。

然而只是一个错眼,站在门口的青年竟似空气一般消失。

梅雨轩猝然停步,旋转搜寻,心脏永远缺失了一块。满身荣耀、社会赞誉、大好仕途、与家人团聚,他好像得到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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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邱诺坐在窗户外面的狭窄水泥台上,窗户里面是一间教室,同学们正在上课。

瑟瑟发抖的双腿悬在空中,下面是十几米的高度。一颗鸡蛋掉下去会摔碎,一个人掉下去会变成肉饼。

邱诺死死抓着水泥台,冷汗打湿后背。他竭力保持着平衡,无比僵硬地坐在原地。他告诫自己千万别乱动,否则就会掉下去摔死。

他听见老师在教室里问,“这个座位怎么是空的?哪个同学逃课了?”

邱诺红着眼眶默默在心里说道,“老师,我在这里。”

但他不敢发出声音。

一名男生笑嘻嘻地说道,“老师,邱诺逃课了。”

邱诺眼眶更红,委屈默语:“老师我没有。”

“怎么又逃课!”老师的声音里带着厌烦,故作怜悯地叹息,“明明有爹有妈,偏偏就没人管。离婚了也不能这样,唉……”

同学们窃笑起来。

邱诺的心仿佛被一刀捅穿,痛不可遏。他紧紧贴着墙壁,僵硬地坐着,脚下是十几米的高楼,却仿佛万丈深渊。

十一月的天气冷得刺骨。风吹过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放开手,坠下去。

死了,教室里这些人会不会内疚?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幡然醒悟?

他很想知道。

爸爸,妈妈,你们谁来救救我?

砰!教室门被人踹开,发出巨响。邱诺吓得浑身一颤。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