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回得格外利索:“想。”
八年前想,八年后仍旧想。
每时每刻都在想。
当下,身旁老板问起落水的问题,让他猜一猜,她会先救谁。
蔡逯唇角漾着一抹礼貌又疏离的笑,没回这老板的话,只是饮了一盏酒。
答案是:她不会救任何人。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爱她是他们自己的执拗选择。
而且,她根本不会游水。不会游水的人,又怎会傻到下水救别人呢。
明明就只喝了一盏酒,可灵愫却像是醉了。
她的眼神稍显涣散,把庭叙吓得不轻,牵起她的手,想直接带她走。
灵愫却摆手说不用。
老板们仍在起哄,“今晚氛围这么好,不如咱们有伴的来亲一亲,没伴的,哈哈,那就亲一亲酒盏吧!”
在场,只身一人来赴局的就只有蔡逯。所以这一出热闹,并不干蔡逯的事,但也许这事就是故意要做给他瞧的,要令他难堪。
蔡逯始终勾着笑,很平静。
灵愫却不清醒地出声:“亲嘴有什么好看的?有本事让大家都脱衣服,当场演个活春宫呗!”
说着就把庭叙拽起身,“来,我给各位打个样!”
大家还当她在开玩笑,打了个哈哈,说易老板你也太幽默了!
可却看见,她当真是在解庭叙的玉革带。
她眼里朦胧,手不听使唤,一直发抖,摁着玉革带,解得很不顺畅。
庭叙大概也懵了,没搞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想跟他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来一发。
大概是真的想做吧。
意识到这点后,这些起哄的大老板反倒很心虚,知道害怕了,一时闹哄哄地都找理由溜走。
不一时,这间屋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好在都是熟人。
庭叙终于敢松口气,抱紧灵愫的腰,低声询问:“怎么不高兴了?”
灵愫说没有啊,“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么,我就想跟你在这里做。”
她故意抬起高声:“我就想在这里不行么?就想当着别人的面,让他们看着你是怎么浪叫的,不行么?”
话音刚落,庭叙腰间的玉革带就“啪嗒”一声地被摁开。
她越来越不清醒,咬住庭叙的喉结,手胡乱地摸着他的身。
庭叙只好顺着她来,一面安抚她的情绪,一面宽衣解带,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
在她把庭叙推倒在地时,蔡逯走了过来,拎小鸡仔似的,把她从庭叙身上拎走。
“你醉了”,蔡逯说,“屋里凉,想做的话,可以和庭叙回家做。”
庭叙迅速把衣裳系好,顺着蔡逯的话说:“对呀,先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
灵愫敛下眸,想了想。
沉默了下,再开口,她说:“庭叙,你先去外面等我。”
这摆明了是要和蔡逯说私密话。
庭叙黯然神伤,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灵愫甩开蔡逯的手,愤然质问:“你很了解我吗?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啊?”
她还想再讥讽蔡逯几句,可还不待她开口,蔡逯就忽然揽她入怀,将她抱得很紧。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慢慢揉着她的脑袋。
“我知道你很喜欢庭叙那小子,喜欢他的温柔,乖顺,漂亮。知道你很想跟他做。”
“讲真的,换作是从前,见你带了新欢,我肯定又要急得上蹿下跳,大吵大闹。可现在,我竟然能很平静地接受你不再爱我。”
“你总嫌我爱乱吃醋,可吃醋是我爱你的本能反应。让我不要吃醋,好像就是要切除我爱你的本能。”
“我就这样又爱吃醋又爱闹,又敏感多疑又胡思乱想,撑过了没有你在的这些年,到现在,竟然已经习惯在痛苦和沉默中爱你了。”
“天知道我看到你开始对我感兴趣时,心里有多狂喜。我的平静淡定,都是装出来的。我知道你吃软不吃硬,比起发疯吼叫求关注,我更应该装乖卖可怜,好让你对我的兴趣能持续得更久些。”
“而我,仅靠你的这一点点惦念,就能重新活过来,就能撕掉伪装,又想像从前那样敲锣打鼓,浮夸张扬地去庆祝。可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这项权利,因为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他说:“想跟他做就做吧。如果,偶尔想起我这个老男人,还想跟我做的话……你知道的,我根本无法拒绝你。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又会屁颠屁颠地上赶着当舔狗。”
蔡逯把一件薄氅披在她肩头,“夜里起了凉风,看样子还可能下雨。做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保暖,不要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