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愫把手插到他的发丝里,“乖,你自己选个时间。”
蔡逯没听懂,稍抬起头看她。
小狗脑袋。
灵愫扯住他的头发,笑意不达眼底。
她说:“哪天滚,今天还是明天,你自己选个时间。”
甚至不算“分手”,因为她从没给过他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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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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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前还规整的被褥,现在已经凌乱得像一团被反复揉皱的废纸。
瞥过眼看,恰逢又是个黄昏天。
不一时,天边最后的一抹流光溢彩也消失不见,只留下将暗未暗的灰,把这一切都蒙了层薄薄的罩。
这灰罩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是非成败转头空,叫蔡逯心里闷闷的,仿佛压了一块又一块钝石。
兴许是泪水都在刚才的缠绵悱恻里流干了,现在蔡逯听了她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早不是之前那个狂妄气盛的他了。如今,比起忿然质问,他更习惯在乖顺里流露些许情绪。
他们难得有事后狎昵的时候。
蔡逯把被衾扯来,盖在俩人身上。
他说:“我会选择,再抱着你,把想说的话说完就滚。”
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而是,等把想说的话说完,他就滚。
灵愫满不在意地笑笑,“真是狡猾。”
今天与明天的时间点由她制定,而她看似是在给蔡逯选择,其实早把他逼上了绝路。
蔡逯却轻松化解了她设的局。
“把想说的说完”,想说的有多少,何时又能说完?
他又把话语的主导权夺了回去。
但她难得心情大好,兴许是知道复仇在即,兴许是被他取悦得很舒爽。
总之,她同意了蔡逯这个请求。
蔡逯终于把他那绵绵不绝的情都抒发了出来。
可抒情是抒不完的,他说了很多很多,灵愫也静静听了很多很多。
他说:“之前某次,我去了枕风楼一趟。我对那楼主问起你的事,问你算不算这个圈里最不负责的主。”
灵愫挑眉:“她怎么回?”
“她说不算,因为你从来就不是这个圈的人。你不是任何圈层里的人,就像你说的,你做任何事,都只是玩玩。不是也好,至少我会给自己洗脑,因为你不是,所以你的不负责都情有可原。”
灵愫觉得这观点倒是挺新鲜,“仔细说说。”
蔡逯就掰着手指头数。
“安全、理智、知情同意,这三个圈里的原则,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过。”
他们之间,从来没定下表示点到即止的安全词。
但这么多次下来,他居然也没有被玩死。可能是她经验相当丰富吧,她早已学会辨别,什么反应是调情,什么反应是真的在求救。
更别提理智了。他们之间,从确定关系到在床榻间滚得翻来覆去,没一次做事是在双方都理智的情况下。
知情,她早把他了解透彻,他也早就知情,并理解配合她的癖好。
至于同意……
他每次都会同意,但总会同意得很憋屈。
后来他才明白,同意和同意之间亦有差异。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原先他还在想,最开始他是上位者。后来他才明白,戥秤上方那侧,一直都是她。那个支配因果的,一直都是她。
关系都没对等过,何谈同意。
蔡逯说:“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是个教书夫子,而是我向你求学的学生。夫子问学生,要不要在窗边做。学生同意了。但学生同意,不代表他心底真的赞同夫子的想法,只是他明白,但凡他摇头,夫子就会拿戒尺来打他。”
他说:“你想想,我们之间何尝不是如此。你扯住我的头发,让我吃痛,被迫抬头仰望你。你笑着问好不好,看起来是那么善解人意。可我明白,倘若我说不好,一定会受你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