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沆点了点头,示意寇准坐。
李沆倒是看清了倭岛的真相,他对寇准说道:“老夫初到倭岛,发现原本听闻到的都是被掩盖的。在倭,刘安就是要抢夺财富的,他所谓的助倭民过上新生活也只是表面,实际上刘安要的是倭民廉价劳力,以及倭岛可以带走的原料。”
李沆看透了真相。
寇准也说道:“我派人查过,在倭岛,除了铁坊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成品工坊。铁坊加工出来的只是铁锭,想制作成工具至少要运到登州去,所以倭岛就是一个原料输出地,以及大宋制造的货物的销售地。”
李沆身体往后一靠:“老夫迷茫了。”
寇准说道:“李公定是想说以国为盗,此事天地难容。我看李公只是假仁义。”
“为何?”
寇准反问:“李公家没有佃户?”
“有!”李沆不说假话,家里有佃户就是有。
寇准说道:“收流民为佃,是仁,还是天地难容?”
“自然是仁!”
寇准再问:“倭皆流民,现为宋之佃,这是仁,还是天地难容?”
不,不太对。李沆感觉这话不太对味,寇准把自己给绕进圈里了,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确实,倭民的生活比起他们以前当领民的时候好了许多,但只是换了一个主子,从奴隶主换成了刘安,或是说刘安背后的大宋无数商团。
寇准没继续这个话题,再次说明了来意:“明天去银山,李公要早点休息,安排人准备出行。还有一事,刚刚得到消息,胡旦并没有在筑紫岛南,他秘密的北上,带了宋军筑紫岛第二营前往银山。”
李沆问:“合规矩吗?”
寇准回答:“他是筑紫岛转运使,负责这里的防务,有着一定的兵权授权。我也是刚刚知道他去了银山,那么若是帮助防守银山便是功劳,若是其他的事不好说,所以我要亲自去看,亲自去问。”
李沆摇摇头:“那我不去了。老夫留在这里,多看看、多听听。筑紫岛还有许多值得研究的,胡旦为官多年,老夫还是信得过他的。”
“没说信不过,只是去看看。李公留下也好,将这里的政务也指点一二。”寇准没再要求,起身离开。
另一间屋,张齐贤当着寇准的面大骂李沆:“他还没老到糊涂呢,比老夫还小六岁,给倭奴们一口饭吃是我大宋的仁慈。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给我在宋为佃的,这糊涂虫,等我去骂他,骂醒他。”
寇准用力拉着张齐贤,只是摇头却不解释。
张齐贤又骂了几句小糊涂,然后气呼呼的回屋亲自去整理自己的茶具、餐刀等物。
张齐贤这套刀可是上上等好刀,价值千贯的金柄银刀,当时处理河豚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套刀具。
寇准不是不想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给张齐贤听。
虽然现在寇准是宰相,张齐贤只是尚书,可论资历与从政的经验他远不如张齐贤。张齐贤为人有三大特点。
爱吃,而且饭量好。
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成为重臣之后,张齐贤给自己家中许多旧人都安排过差事,却也有没安排的。比如那些在他家里作事手脚不干净的人,张齐贤有道德洁癖。
最后一点就是,张齐贤这个人有胸怀。他能和强盗们同桌共食,开怀畅饮。也能和文人墨客小饮谈诗。
正因为这样,寇准才不知道如何解释给张齐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