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二章 三从四德(2/2)

“三从四德吗?”

何瑾这会儿爬上了椅子,喘了一口气后才道:“这个话题啊真想跟上次跟你爹聊天一样,说你们学艺不精,忽悠你们一番也就罢了。可惜,这次实在是汉人自己不争气,把这话给糟蹋了。”

“嗯?难道对于这条金科律例,你也有自己的看法不成?”

“不是我自己的看法,是这句话本来就被曲解了。”何瑾面露苦笑,解释道:“郡主你想想,当年先秦书写的时候,可是用刀刻在竹简木板上的。”

“那么费劲的事儿,再加上那会儿还处于造字时期,自然要求字越少越好,所以通假字、一字多义也就应运而生。”

说着,他又转回正题,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当中的‘从’字,可不是顺从、听从的意思,而是辅佐、辅助的意思。”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说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要听从家长的教诲,不要胡乱地反驳长辈的训导,因为长辈们的社会见识丰富,有根本性的指导意义。”

“出嫁之后呢,要礼从夫君,与丈夫一同持家执业、孝敬长辈、教育幼小,夫妻二人要同心同德,齐心合力。”

“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女人就要坚持好自己的本分职责,想办法扶养小孩长大成人,并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

言罢,何瑾就一摊手,郁闷地道:“你说如此伟光正的言论,有一点错吗?活在社会当中,男子有相应权利和义务,女人当然也有一套行事准则。然后有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劝女人自守律己,难道这些都有错吗?”

听了这番解释,那日暮不由诧异地看向何瑾,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很是与别人不一样,渊博又包容。

又想到以后会是他的女人,自己从小在草原上自由自在惯了,心底真的畏惧那些冰冷、严酷、不讲人性的伦理束缚。

不自觉地,她就开口继续问道:“那为何到了现在,三从四德就变了味道?”

“还不是因为弱宋不争气!”说起这个,何瑾就一肚子的火,言道:“你看强汉、盛唐的时候,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一个国家的思想,其实跟国势有很大联系的。国势强盛时,思想自然昂扬向上、勇于开拓,兼容并蓄。”

“可到了北宋末期和南宋的时候,国势衰微,怼不过辽人,怼不过西夏,怼不过金人,又怼不过你们蒙古”

说着,何瑾又不由苦笑蔑视道:“到了这个时候,统治者心里能不发虚吗?为了维护统治,他们能不可劲儿地愚民折腾?”

“恰好这个时候程朱理学应运而生,又在朝廷的推波助澜下一统文化伦理江湖,走向了偏执的巅峰。自然什么冻死事小,失节事大。什么存天理,灭人欲。什么满世界的贞节牌坊,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而到了明朝的时候,木已成舟。再加上我们那位太祖皇帝还权欲极强,这套理论又很符合愚民统治。由此,光伟正的儒家经典就在权力的干涉下,犹如脱缰的哈士奇,稀里哗啦地就奔着沟里一去不复返。”

“那,那在这个府里,你是不会按照那套理论去约束女人?”这一番寻根朔源、客观辩证的精彩讲述,那日暮并没听进多少,她关心只有这个问题。

“当然不会。”

何瑾就认真点头,言道:“否则的话,秀儿不会执掌着何家产业,清霜也没自己的事业,老娘更不会揍我如此痛快而你,也不会跟我一块儿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我跟你一块儿,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一听这话,那日暮芳心不由有些触动,俏脸绯红:将我跟你那些至爱的女人放在一块儿,是意有所指吗?

可没等她多想,门房金元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道:“老爷,不好了,一大群的勋贵、还有好多的大官儿,都来我们府里了!”

何瑾就没好气地白了金元一眼,道:“大呼小叫个什么?陛下不让我出去,自然我得请他们过来了,又怕个什么?”

金元顿时欲言又止。

后面英国公张懋爽朗的笑声,却已然响起:“啊哈哈不容易啊,你这只铁公鸡主动宴请我们,真是稀奇!不知此番宴会,又准备了什么美食?”

一听这个,何瑾顿时从椅子上滑下来了,满脸懊悔:娘的,百密一疏,忘了还得让他们吃好喝好这一茬儿了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