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荔摇头,仍然笑着:“我们回去吧,你生病了,晚上早点睡。”
萧沉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话,反正等她回神时,已经和秦荔一道回了宿舍。
秦荔看她关上房门,在外面站了很久。
初中的时候,老师最喜欢问的问题就是梦想。
梦想是什么?
不知道。
秦荔觉得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成绩好是因为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只能学习。
弹钢琴是因为于暄喜欢听。
做实验是因为不想参加班级活动。
偶尔会有些奇思妙想,那辆疾驰而过的车会不会撞到她?天花板会不会掉下来砸到她?出门遇到的人会不会是劫匪、一刀砍死她?
要是死了,怎么办?
好像死了也行。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即便立刻死掉,也不会有求生的意志,因为她没有什么事要做。
不过,要是死前能有预兆,她会找到孟保壁,杀了他,报小学的仇。
她这么无趣单薄的人,竟还那么胆小怯弱。孟保壁在流感频发的时候衝着她打喷嚏,还将用过的纸巾扔到她书上,她恨了这么久,也没能动手去报復。
于是秦荔觉得自己除了无欲无求之外,还有些虚伪卑弱。
年纪轻轻意识到这些,她更无活下去的意义,每天熬日子一样过。
直到萧沉萸转到文昌中学。
按理说,萧沉萸打了孟保壁,并让孟保壁转班,也算间接为她报仇,她应该了无遗憾才对,可自那之后,她却发觉自己好像变了。
换做从前,她不会管任何闲事。
但那一天,她去教务处帮萧沉萸领了一套新书。
她不知怎么了,竟然开始期待上学。
那可是冰冷的学校,她为什么会对学校产生期待?
不但如此,她甚至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偷偷涂唇膏,主动帮老师收作业。
每次走到萧沉萸跟前,她的手脚像是僵住了,步子会变得很慢。
国庆前的校庆表演,她弹琴,萧沉萸跳舞。
每天晚上吃完饭要一块儿训练。
仿佛周而复始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她总是早早去舞蹈室等待,萧沉萸进来时,她也装作刚来的样子。
夏末时分,傍晚已经降温,她清晰地感受到气温的变化,像是生活终于有了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