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刺杀曹朔一事在上天庭引起轩然大波,众神们议论纷纷。
虽是议论,却也没太多苛责。也不知怎麽的你与曹朔过去那点事在仙京传开,既是曹朔不仁不义在先,那也不能怪你向他要命寻仇。甚至有不少神官对於曹朔的行为感到不齿,竟为了钱财而绑卖nv人,短时间内他就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就算他没si,日後在这受尽同僚白眼的日子定还长着。
对於这些流言,你并不怎麽走心。
也是,消息是你放的、内容亦是你筛选过的,这些舆论使你更坐实了受害者的形象,而你这受害者现正还安安份份的禁足於司药殿,更令人心生同情。曹朔就算在外,但他是大家所认定的加害者,若想辩解,也没多少人愿意信。
许是这事实在太甚嚣尘上,舆情都向着你、许是君吾念着情对你心软,最终你被解了禁足。
不过你虽被解了禁足,却大病一场,不得不在司药殿中养着,大家只得感慨,就算是如你这样的神医,有了心病也是难解。
你也因此淡出众人视线好些日子。
盛夏天里,难得多云,暑气被消减了一半。
铜庐山附近,一抹身影自天而降。
不知为何,此人脸上有些惊慌,但随後还是安稳落地,没让自己摔个底朝天。
曹复眉头紧锁,他本是依惯例去巡一下自己的g0ng观,看是否有信徒祈愿要处理,没想到才刚踏入自己观内,却无端中了缩地千里,被传送到这里。
傻子都知道,这事有蹊跷。
环顾一下四周,荒草丛生却感受不到任何生机,曹朔谨慎地迈开步伐,想厘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走了一阵,发现方圆好几里内都不见飞禽走兽,不是荒草、便是枯树密林,在他的认知中,唯有一个地方会是这般景象──铜庐山。
但铜庐山并非随时随地都会开山,其地界也不是缩地千里可以到达的,这里应该只是铜炉山附近而已。
走到一半,曹朔似是感知到什麽而停下脚步,接着了然地扬声道,「原以为司药大人病了在自己殿中好生养着,可看来并非如此。」
你缓缓自那b人高的荒草丛现身,云淡风轻的讥讽回去,「原以为你是值得思蔻的谦谦君子,可没想到你本x却卑鄙无耻。」
不对你这番话做回应,曹朔叹,「司药大人哪里是病了,您这分明是要索我命的眼神。」
「若不是你,思蔻何至於会落得这般下场?」一向冷静的你激动地质问道,「她完全的信任你,你又怎忍心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曹朔苦笑,神se看着竟有些哀凄,许久他才开口,「曹复可是说一切由我筹谋,是吗?」。
「是。」你挑眉,「他大概是以为把所有的罪推到你身上,我就会饶他一命。」下一秒你蓦然沉声,「做梦。」
曹朔惊讶,他本以为你不知道思蔻这一事的主使者为何人,所以仙京才会传出那些消息,可现在看来你分明知情曹复才是主谋。
他面se转为y鸷,「你是故意的,为了让众人更针对我。」
你忍不住笑出声,「别说的你好像很无辜。」
曹朔咬牙,「我原没有要把心思动在思蔻身上。」
「可你最後仍是动了思蔻。」你淡淡扫他一眼,「作为主谋的曹复与被怂恿而成为帮凶的你,没什麽太大差别,都一样。」
都一样,毁了思蔻,所以,都该si。
你不再废话,掌中凭空化出匕首,直朝对方心口刺去,「我谁都不会放过。」
前些日子才遭你刺杀的曹朔早已有了防备,他快速闪躲过去,「一个不会武的nv人也想跟男人b拚,不自量力。」
他擒住你的手,往反方向一跩,实在吃痛的你不得不放开手中的匕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武器「框啷」地掉在地上。
不甘心就这麽放过曹朔,你用尽全力挣扎着,一抬脚便想向男人的命门蹬去,没想到他反应更快,直接出力将你推出了几尺外。突如其来的强大推力让你险些跌坐在地,你才刚稳住自己,只见曹朔又欺身靠近你,偌大的双手直掐你纤细的脖颈。这家伙并没因为你是nv子而收着力,他使劲地掐紧,准备要你的命。
你只觉难受无b,伸出双手试图扯开曹朔的禁锢,可仍旧徒劳无功。
「下毒也没用,自被你刺後,我日日都会服可解万毒的丹药。」他开口警告,你逐渐x1不到任何空气。
曹朔褪下斯文的伪装,「你倒是好算计,铜庐山附近是众神不怎麽管辖的地带,没想到最後却成全了我。」他眼中生出戾气,一边收紧他的双手,「你既还念怀着思蔻那丫头,那我便送你去h泉见她。」
你胀红了脸,久久未能呼x1到空气的你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微弱,最後头一歪,不再有动作。
见你昏了过去,曹朔才逐渐放开双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光火石间,曹朔的一条手臂就如削泥般被斩下来。
「你怎麽会觉得我手无缚j之力?」
他痛苦地瞪着赤红的双眼,愤慨地望向本该昏厥过去的你,「你讹我」
你面无表情地举起重新化型的长剑指着曹朔,淡声开口,「八百年前我不会武,不代表八百年後不会。」
在你准备挥第二剑砍向曹朔之际,登时一阵天摇地动,摇晃程度剧烈到你甚至站不稳,你们二人一时间被这事夺去了注意力。
「铜炉开山?」曹朔不觉地喃喃。
竟是毫无徵兆就开山了,这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你面se一凝。
曹朔抓准你因天地躁动而分神这个时机,拖着自己重创的身躯,踉踉跄跄地逃往铜庐山境内的方向。
不论前方有什麽事发生,都不能阻止自己要在今日取曹朔狗命,待你解决完这家伙自会回仙京向君吾禀报铜炉躁动之事。你撇了一眼跑不快且狼狈无b的曹朔冷笑一声,不过是万鬼熔炉铜庐山,就算是地狱的尽头,你照样追过去。
你提剑便要追了过去,蓦地却感受到了一gu向後的作用力,「阿芷!」
你内心突突一跳,朝後方看去,「帝君?!」
君吾一身轻便的窄袖长袍,左侧腰间配着一把剑。此刻他一手正压在你肩上,对你摇摇头,「前方是铜庐山境内,那里状况不若平常,你别去。」
「你为何会在这里?」语毕你又忍不住转头看着逐渐消失在你视野的曹朔,都走到这一步了你怎麽肯放弃,这拖了百年的恩怨一定要今天了结。
「对不住。」你挥开了君吾的手,头也不回的追上去。
君吾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又抬头看你孑然离去的背影,心内一沉,随後无奈地追过去。
曹朔一路疾走,虽然铜庐山氛围古怪令人悚然,却不b想索他命的阎王。只见他时不时往後探头,看自己有没有被追上。
走了一段时间,他看见前方有一抹极其高大的身影,那人神似帝君,曹朔本以为自己因伤势过重而致眼花,定睛再一看发现的确是君吾。
「帝君!帝君!」曹朔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连礼节也顾不上,跌跌撞撞奔至君吾身旁,「帝君救我!琉芷竟要对我用私刑,她意图残害仙僚。」
你追上时便看见君吾已早一步找到曹朔,且现下他还对着君吾告你的状,这使你秀丽的脸变得b方才更冷冽。
「琉芷,你私自对我动武斩了我一臂,此番作为是藐视天规,帝君在这里,你别再轻举妄动。」曹朔此刻哪里有刚上天庭时的翩翩风度,倒是毕露出一些小人得志的神态。
君吾淡淡地扫了一眼曹朔,眨眼间竟拔剑削了他另外一只手臂。
「帝君?」曹朔惊愕地瞪大双眼,可能是君吾剑法实在太好,他一时间尚未感受到痛楚。
你面上浮现讶异,怎麽样也没想到君吾会出手,你从来没有想要麻烦他的。
君吾自若地将剑收入剑鞘,淡声开口,「我就是天规。」
虽然曹朔在上天庭不受待见,没与其他神官来往,此前并不知晓你与君吾的关系,但他不是傻子,稍微动脑便能略通一二。
许是他受了太重的伤、许是他已看清自己前路,他竟开始破罐子破摔,胡骂起君吾来,「作为众神之首你竟徇私,什麽神武大帝、什麽三界第一武神,我呸,三界迟早要完蛋。万民知道自己膜拜的神私德如此吗?你也配做神?你该被天下唾弃才对!」
你闻言一恼,向来对於自己闲言碎语不在意的你,总觉得曹朔批判君吾的这番话实在刺耳,你直接起手,又t0ng了曹朔四五剑,剑剑不手软,直进直出。
曹朔实在是太惨了,双臂被斩,剩下的身躯也被你刺出不少窟窿,整个人血淋淋的,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君吾大概是看不下去,终究出手阻止yu再刺向曹朔的你,「行了阿芷。」
君吾的声音稍微安定你今日一直不稳定的心神,你闭上眼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接着看向他,「你别听这人胡说。」
君吾怔愣地看着此刻柳眉倒竖的你,虽说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冷不住低笑出声,「我知道。」
他话才刚说完,又一次的天摇地动,这次晃得b先前还要猛烈。
君吾下意识的护在你身旁,「这里地界怕是又要变动。」
「铜庐山还可以忽开忽合的?」你有些疑惑。
「今日这不算是正式开山,顶多是其附近的火山躁动而已。」君吾摇摇头,接着头疼地道,「但恐怕距开山也不久了。」
你点点头,而後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曹朔,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曹朔,思蔻是真的很喜欢你。」
垂下眸,你轻轻地感叹,「可我替她感到不值。」你脸上的表情说不清到底是木然还是哀伤,「你不配。」
曹朔露出了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似是在嘲讽你,也是在嘲讽他自己。
你不想去猜想他到底是否对思蔻还有情分,事已至此,你们所有人早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你蹲下身靠近曹朔,手中的长剑化作匕首,毫不犹豫地送入他的心口,亲手彻底断了他的气。
语毕,你也不再多留,和君吾一同转身离开。
在铜炉山境外附近一处山泉河畔,此处烟雾袅袅、淙淙泉水声空灵回响,颇有世外桃源的味道,可你现下没有心情感受这美好的一切,你蹲下用手取水,将溅s到你脸上的血迹给清除,随後站起。
君吾伸手替你将沾sh的碎发整理至耳後,你没有说话,面se苍白木然,整个人走神的极其严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yu走。
君吾倏地伸手抓住你开口,「阿芷,做我帝后吧。」
闻言,你蓦然回神,瞪大双眼望向他,对他这天外飞来一笔很是惊愕,不可置信之情言於表,「怎麽突然帝后之位非同一般,你可知你在说什麽?」
见失神严重的你算是有反应了,君吾暗暗松了口气,但他没有说话,仅是温润如常地看着你。
你沉默了一下,短时间内还是理不清君吾的思维,只得摇摇头拒绝,眼里的光淡然无波,却又坦荡,「我很清楚,我杀了同为神官的曹朔,理应入罪。」
「若这麽说,我截了他一手还袖手旁观,又当如何?」君吾温声地回问。
你蹙起眉,十分自责的开口,「这事一开始就没想牵扯到你,你作为上天庭之首,身上有太多的责任,我不想你为难,可终究」叹了口气,你继续道,「我太自私,我的不计後果还是给你添了麻烦。」
君吾解释,「鉴於曹朔的过往作为,若为神官难以让人信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民间也逐渐开始流传他的为人时的丑闻,甚至有不少信徒开始反他,要求除其神籍,加上仙京众人的舆论,权衡过後才造就我的抉择。」
虽然君吾将他默许你报复曹朔的动机归因为他自己思索後的结果,但你明白,何尝不是因为他多多少少向着你。你眼窝一热,忽然有些鼻酸,「你什麽都知道。」
当时你在司药殿对君吾托盘而出的过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曲解部分真相骗他,而後又在仙京散播与事实有所出入的消息,甚至在解开禁足後故意装病隐匿行踪,你就不信身为帝君的君吾不知晓这一切。他是神武大帝,上天庭神官为神之前有何过往他有义务疏理清楚,甚至有些会彻查进而记录在案。君吾对你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事你终究对不住他。
君吾向你走一步,将你拥进怀中,叹息道,「我只知道你想独自一人带着满腹的忿恨与委屈俱焚这过往。」
你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我被轻薄过、为了仇恨撒谎过、残酷的折磨人过、我也害si了许多罪不致si的人。」那些人把你一手养大的孩子推入绝望的深渊,你会怨、你会恨、作为一个可b“母亲”的角se,这坎你过不去。良久,你挣开他的拥抱,抬头望着他,「我不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云淡风轻、我也不心慈手软,帝君身边应是值得更好」
君吾打断你,「就是因为你心太善,所以才有这般想法。」他看着你,缓缓开口,「万物间有善有恶,理之自然,这话是你同我说过,我以为,个t亦是。」
你睁大眼望着君吾。你曾与君吾在下界待了一段时间,过程中经历一些事情,导致你说出了一直以来的感慨。此番话是你当时对君吾提到的,仅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便记在心里,且还延伸了一层解读。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了解你的历经、并且明白你作为背後的动机,也许你终采用非正道手段,可个中对错又岂是只看这一事便能清的?」君吾缄默了一瞬,接着道,「往後若是你愿意,你便是帝后,这是我先前就有的念头,如今就算经曹朔这事,依然不改。」
你这才知道,君吾原来有与你共结连理的念头。你的心头五味杂陈,他总是看得如此透彻,你在愤怒、悲伤、怨恨的另一面是忐忑,你不安自己的不堪、丑陋、对仇恨的偏执将会被他知晓。不论他现在提起这个是否是为了安定你的心、想传达“他在你身旁”这一信息,抑或是其他,已经动用私刑的你又怎配得上帝君身侧的位置。你微微张口,想说些什麽,却发现组织不了任何话语,最後只化作一声轻笑,那笑里有喜悦、有悲伤、亦有对自己的嘲讽。
风忽起,一旁树叶沙沙作响,夏日盎然,你面容看起来却有些苍白,叹了一口气,你随後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珍重。」
君吾没再多说,复揽你入怀,他轻轻拍着你的背,其手掌炙热的温度传至你身上,「阿芷,别害怕。」
他说,阿芷,别害怕。
这一刻,你近些日子筑起的高墙正在崩解溃堤,你的眼泪不再受你控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划过面颊。你不是一个ai哭的人,可仍旧忍不住落泪了,一方面是因为t认到自己被理解与ai护、一方面是因为对君吾感到羞愧,你捂着自己的脸,垂首低低的啜泣着。
君吾见你这般,内心不由得泛起一丝心疼,他轻轻地移开你的双手,拭去你的泪,「尔後我都在。」
他说,尔後他都在。
你没有让自己在这情绪困太久,待心境平复些许,你垂眼轻声道,「等回了仙京,我会上神武殿请罪。」
纵使君吾不意外你会做这样的决定,但仍有些头疼,「你可不必如此的。」
你微笑开口,试图用较轻松的方式说服忧心於你的君吾,「我是可不必如此,但这样你就难为了。」许是方才大仇得报,你现在心里不再是被愤恨蒙蔽的状态;许是因为你内心已经安定,思绪逐渐清晰,「曹朔遇害的事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倘若我还想留在你身边,那这事就得摊在yan光下了了。」顿了一下,你直gg的望着君吾,坚定地道,「我想留在你身边。」
君吾听了你这话,心弦为之触动,他放软了眉眼,却还是有些忧心。
「我既已造业,那就该有担当。」你挺直身子,淡然的面容有丝倔强。
君吾不甚确定地开口,「对於发落你可是有想法?」
你有些不解,「我是戴罪者,这话不应问我才对。」
君吾看着你,眼里有赞赏、还有拿你没办法的无可奈何,随後他像是想到什麽,皱眉叹息,「阿芷你可知,依你这事,就算没贬下界,怕也是避不了天雷鞭刑的。」
你不住伸手抚平他俊朗的眉眼,微笑又轻柔地道,「当如何如何。」你知晓君吾是担心你,这份心意对你而言已足矣!为了减少他的牵挂,你补充道,「我是医神官,吊着自己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君吾轻轻捏住你的鼻子,满是无奈,「你对自己狠,对我亦是。」
你要君吾判你,虽说也是考量到他的处境,可就他私人而言又怎会好受?你看着他,心不免隐隐ch0u痛,「对不住。」
万法皆空,然而因果不空,这终是你一意孤行、放不下执念的代价。
在铜庐山将旧恨了结後,你便与君吾回到上天庭。一回仙京君吾就先回神武殿,不仅铜庐山躁动一事需细想应变,曹朔这事在明面上也得收拾乾净。
一如你所诺,你随後便上神武殿请罪。纵然许多神官会吐槽天庭效率不佳,但倒是不影响八卦消息的流通,不出半日,你私自寻仇杀了曹朔一事就在仙京流传开来。
曹朔虽名声不佳,却也不能合理化你杀害仙寮,由於这事非同小可,後续审你问话之际有不少判官在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你为神不仁,竟为前尘过往动杀心、走歧路、坏天规,按律当除神籍,贬入凡间;可你平日有好生之德,此事真要追因的话也算情有可原,加上你为自行投案,具有悔过之心,刑罚可依例酌减。不过纵然无需贬谪,重责仍旧难逃。
最终帝君在众神官前对你的罪刑下了裁决,此番对你的发落有二,一是於你身上烙上禁锢,封三成法力;二是需受九道天雷鞭刑,不日由雷师於天刑台执行。禁锢与咒枷相似却又不同,差别在於一个不会烙图腾於身t、一个反之,前者通常是用於犯事,但未除神籍之人,後者则常用於被贬的人身上。
「禁锢那司药殿下将来修为是不能再提升,境界就只能到此罗!唉,做这神仙还有什麽意思!」
「天雷鞭刑?又是雷又是重鞭的,就算是武神来也是够呛,帝君也真是舍得下判。」
「帝君不愧是帝君,公私还是拎的清的。」
「司药元君此番不会是要凉了吧?」
「休要胡说,我倒是佩服,就她一个nv子,有仇就寻、敢做敢当、不遮不掩,气度值得敬三分。」
「话说曹朔那家伙也是活该吧?竟然拐卖nv人,放在天庭里也是闻所未闻!也难怪司药殿下要寻仇。」
天雷鞭刑是神官犯事时相对严重的惩处,身为神武大帝的君吾这般降罪於你,不偏倚且合乎天规例律,因此不会落下偏袒的话柄。三界之首,本当公允,此事众人无可非议。
这雷鞭合一的刑罚万分凶残,是连平时t魄强且耐打的武神们听了也会皱眉的极刑,遑论你,那肯定是吃不消,每一道天雷鞭对你而言都可能致命,就算你做了万全准备,可内心仍是有些悬着的。
下阶武神官们将你吊铐起来後,便开始了你将偿还的罪孽,第一鞭袭来时,你彷佛听到自己皮开r0u绽的声响,皮r0u之苦伴随无情的雷击直冲你的脑门,你只能纂紧自己的手,让指甲镶进掌心来分散对伤处的注意力。
第二下时,你能更细的感受到粗砺的鞭绳沿着你的血r0u滑磨开来,被划到的每寸肌肤都痛苦地叫嚣着,若说鞭对你造成的伤害只有伤到之处,那麽电击就是造成全身x的毁伤,内里外里无不痛苦,你紧咬着牙关,只是闷哼,不让一丝脆弱流露。
第三道时,你只觉自己不仅是挨到重鞭与雷攻,每一条神经就像被火焰无情烧灼,剧痛蔓延至你的全身,钻心的痛苦让你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如同被ch0u光力气般一软,摇摇yu坠,假若你没有被吊铐着,怕是早就瘫倒在地。
第四鞭,伤筋又动骨,你气血一涌,止不住地吐了口鲜血,你无力地感受到温热的血ye自伤处泊泊流出,血浸sh你的衣襟,也逐渐带走你的意识,你费力的眨了眼,却发现双眼所见皆是模糊
当你受完这九道天雷鞭时早就完全失去意识,气息奄奄,再次醒转已是数日後了。
你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情况有多麽糟糕,一袭白衣上刑台、尔後血衣抬下来,单薄的身子鲜血满漓,有些伤处甚至见筋骨,血r0u模糊,你宛如一只挣扎致si的红蝶,已无生机。说是当时在天刑台旁候着的其他药师神官看你这样,个个是面se如土se、急得直摇头,喃喃道着人就要没了,幸好在他们拚命地协力下总算保住了你,这些皆是後来灵文来探望你时同你说的。
在你昏迷期间,君吾亦多次来看你,尤其是第一回,他见你安静地卧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一样,呼x1极其微弱,面容毫无血se,彷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他便感觉心里好似被双无形的手攫住般,令他不适。
他好像,差点就失去你了。
思及此君吾不禁皱眉,他苦笑着摇头,接着小心翼翼地扶起你,犹豫片刻後决定解开你的衣裳,查看你的伤势,不看还好,看了之後君吾的眉头皱得更紧。果不其然,你纤细的身子无一处安好,就算伤处已经被医官处理过了仍是可怖,许多地方显然已伤筋动骨,他强押着内心ch0u疼的感受,轻轻的将你衣裳穿好,接着伸手悬浮在你几处伤的较重的地方,微微输些他强大温厚的法力,提升你伤口的自癒能力。得亏君吾此举,加上自己的妙手,你後来疗伤时各方面都恢复的挺好。
除了君吾每日会拨冗前来外,在你恢复意识後,灵文、师青玄、权一真等与你有些交情的神官,也陆陆续续地来探你。耗费数月,这身伤已让你养得差不多。
或许日後你会为人标记,可此事、此劫,也算是过了。
大约是冥冥中注定要应验你先前称病的谎言,在伤将好之际,你接着又大病一场。
这几日你一直处在发烧、甚至内热外寒的状态,内里像是有火炉在滚烧,十分难受,人总是昏昏沉沉、睡睡醒醒,且就算醒着神智也不是很清楚。
恍惚间你感觉到君吾似是有来,抚平你昏沉中紧蹙的眉眼,也会朦胧梦见一些奇怪的画面。
梦里你时常与一个年轻的男子待在一块,但你总是看不清他的脸。
你只知自己与他常在一间小g0ng观里待着打发时间,观里供的是谁你不晓得,不过你似乎很重视。
「这煎饼我加了几位药材,对身t大有助益,也许可助你修行,你要不嚐嚐?」
那男子吃了一口便皱眉。
「不好吃吗?」你问。
他反问,「你没试过吗?」
「没有,我觉得看着闻着是好吃的。」
一眨眼,这两人对谈的画面渐远,场景一换。
与你在一起的依然是那位青年。
你好奇地看着对方的面具,「你怎麽最近带起面具了?不热吗?」
对方好像僵了一下,摇摇头。
你直觉对方有难言之隐,不想对方困扰,也就不再追问。
接着,又换了一个情境,这次那位男子变得寡言些,好像不太快乐,主要都是你在喋喋不休的交代事情。
「我几日後就要跟着师父去出诊,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了,这观能否麻烦你多看着?」
「你只要偶尔扫一下,别让这里落灰就行。」
「你别闷闷的,我会再回来的,不会丢下这里也不会丢下你,你亦是,到时候可别丢下这里换其他地方修行呀!」
你并不晓得自己昏沉了多久,幸好再次醒来之後身子已经好了需多。对於那些朦胧的梦境你记的不是很清晰,试图回想的话脑袋又会ch0u疼,索x就先搁着,日後再细想吧。
吃了些粥糜,你便坐卧在床,翻一翻之前未看完的医书,甚至连君吾进了你的寝殿也没觉察到。
「阿芷,身子可好些了?」君吾一边温声的问,一边走向你。
你闻声抬头一看,才发现君吾,「好多了。」
他坐在你的床边,伸手附上你的额头,「你昏睡了很久,先前来几趟你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现在看来是退烧了。」
「头已不晕,只是有些倦怠。」
君吾心疼地摩娑着你的脸,「再休息一会儿吧!」
你摇摇头,「连同养伤这几个月来,已经睡够久了。」
见你一旁的桌上还搁着仙娥煎煮的药,似是一口没动,君吾忍不住开口,「怎麽还没喝药?」
纵然你是医nv,但不代表你喜欢汤药的味道。你十分清楚自己身t状况,并没什麽大碍,其实不服药让其自癒也无妨,所以心里是不想喝的,「晚些再喝。」
君吾洞破了你的心思,但也没戳破,「还是现在喝了吧,药会凉掉的,听话。」
知道他定是看穿了你的想法,你不好再说什麽,只得认命地点头,准备起身去拿那碗药。
「我来吧!」他起身替你将碗给端过来。
你本想接手自己喝药的,殊不知君吾端起碗後很是顺手的就舀起一勺药,将其吹凉就在你的嘴边。
你眨眨眼看了君吾,随即十分乖巧的喝下汤药。君吾接着将第二杓递过来,你又喝,第三勺、第四。
一边接受着君吾的投喂,你一边分神思考,三界第一武神伺候自己吃药这画面若是让其他神官知道,肯定又是一阵j飞狗跳。
你盯着君吾俊朗的容颜,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本在喂你吃药君吾面露讶异,笑着摇头,「淘气。」
你淡淡的笑,「喜欢你,在你面前便想淘气。」讲完还伸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君吾抓住你不安分的手,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汤药。
「如果说你的最终目的是不想吃完药,那麽你成功了。」在他说话的同时,还不断倾身朝你靠近。
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缩短许多,君吾的气息落在你脸颊的肌肤上,其眉眼近在咫尺,就在他将吻上你的那一刻,你猛然摀住他的嘴,阻止他再向你靠近。
你偷偷地笑,但还是努力压住嘴角正se道,「现在不可以,我还病着呢!可别把病气过给你。」
君吾怔愣一下,失笑地将你捂着他嘴的手移走,改亲吻你的额间,随後揽你入怀,幽幽开口,「现在不可以,那只好请阿芷以後再还。」
???嗯?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神se认真,面露疑惑,「这要还?可我不欠你。」
君吾见你一板一眼的,忍不住伸手刮了你的鼻子,微笑道,「你有。」
「何时?」
「方才。」
怎麽兜了一圈子又回来?你眯起眼,「您这算盘可打得真响。」
君吾眉眼弯弯,笑而不语。
你最终妥协一笑,那笑里竟有些反客为主的宠溺,与他相视,你轻轻地道,「好,我欠你的。」
你觉得最近君吾的心情很不错,似乎是因为一个他曾经十分看重的故人再次飞升回到上天庭。那人名为谢怜,大家都称其为太子殿下。
对於这个人,你是听过名号的。在你漫长的行医生涯里,曾经遇过十分棘手的疾病──人面疫。这场令人闻之se变的瘟疫距今已有八百余年,记得当时这病是起於仙乐国,而後在那一带爆发肆nve,最终使得国家走向灭亡。
这谢怜恰恰就是当时仙乐国的太子,这位少年因神武道惊鸿一瞥等辉煌事蹟让仙乐国民赞誉有加,有一段日子人人对他是又敬又ai,可众星捧月一阵子後,他又因人面疫致仙乐灭国一事而跌落神坛,成了万民唾弃的对象。虽说你对於疫病以外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但当时关於谢怜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你自然是知晓的。
你能感受的到君吾对谢怜是寄予厚望的,所以不自觉的也与他走得近一些,相处过後发现他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x格也好,随遇而安,如同小草,韧而不折。
难得一日得空,你与谢怜、明仪等人受师青玄所邀,在风水师仙府茶叙闲聊。
你对风师的印象向来不错,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也是个真x情,不造作,有什麽好奇的就直问,譬如现在。
师青玄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司药大人,你与帝君打算何时大婚呀?」
你抿了一口茶,有些无奈,怎麽众人老ai关心帝君与你的关系,「这很重要吗?」
他展开他的摺扇,十分正经道,「重要!当然重要!眼看这空了千百年的帝后之位就要有主了,你是不知道大家有多关心!」
一提到帝后之位,你不免感到别扭,摇摇头道,「我先前犯了事,大家怕是不愿的。」
师青玄睁大眼,他没想到你还介怀曹朔那件事,「你可别这样想,前些年那桩旧事只要是个人都能理解你的,况且你该赎的罪也赎了,早已过去。」对於你的妄自菲薄,他慰勉道,「虽然帝君表现的很克制,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很属意你,况且你还时不时下界用另外一重身份帮些贫苦凡人开义诊,光这举动就赢过仙京里大部分神官了,若你不合适,那还有谁合适?」
「你怎知我下界看诊?」你面露惊讶,这事你很低调的,除了君吾以外就没同其他人提起过。
师青玄眨眨眼,昂首挺起x膛,嘿嘿地道,「我可是风师大人呀你别这样看我,咳!这是帝君先前在集议时偶然提到的。」
见他这样你不由得轻笑,只是垂眼绕回原本的话题,「就算没有帝后也不碍仙京诸事的运转,有没有人好像也不打紧。」
「嗯你这话是有些实在,不过万一让月老神君听到了,他老肯定得发疯哎呀明兄你吃慢点!这儿没有人跟你抢!」师青玄“刷”地收扇,忍不住对一顿埋头苦吃,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进话题的明仪喊道。
原先在旁安静聆听谢怜不明所以,真诚地发问,「为何月老神君会为此发疯?」
「哎你不知道吗?这千百年来月老神君可关注帝君的婚事了,前些年他在上元节看见帝君与司药大人在仙宴上眉目传情,巴不得冲上前跪在帝君面前求他们俩在当天就大婚,我看他b帝君都还急。」
上元仙宴月老要冲上前这事你还真不知道,话说“眉目传情”又是什麽形容?真是!你失笑地摇摇头。
「月老神君我不熟悉,不过司药大人方才那番话若是让帝君听到了,他怕是会失落的,就如同方才风师大人所说,我感觉得到他很珍重你。」谢怜委婉地发表自己意见。
你想像了一下君吾落寞的样子,心也不自觉得跟着隐隐ch0u痛,便点点头道,「这话不会再提了。」话峰一转,你望着谢怜,「帝君对你也十分看重,前些日你与泰华殿下的事若是有需要协助,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