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内,一大早,叶千依就被江湛和程汐颜的兴师问罪声吵醒。隔着病房门,她都能听见他们对严谨的谆谆教诲,情绪饱满言辞激烈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叶千依汗颜,医院里禁止高声喧哗,他们俩显然忘了这点,幸好严谨一直没说话,不然保安就要出动了。
“汐颜,不用那麽夸张吧。”堆积如山的补品让叶千依目瞪口呆,这些钱多得简直到了的地步了。草草随手拿起一盒:“高钙……这是补骨头的吧……”
程汐颜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我跟我妈说严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她就给订了这麽一堆。”
“别乱说,哪有人这麽咒自己朋友的。”江湛瞪了她一眼,撅嘴道:“下次你是不是就该咒我了?”
“千依,昨天严谨说你受伤了,昨天给你打了一整天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可把我们担心坏了。”程汐颜坐在叶千依旁边,握着她的手。看着他们担心的样子,叶千依内疚不已:“我伤口疼睡不着,就把手机静音了,对不起啊。”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一早就要来,我爸妈非不让,没办法我才说严谨受伤了。”程汐颜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你是不是很疼啊。”
“其实吧,也不是太疼……还可以忍受。”叶千依慢慢地说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不敢看他们:“幸好不是严谨受伤。”
“千依……”江湛一脸恨铁不成钢:“他皮厚,受点伤也没事的,你一个弱nv子g嘛舍身去救他。”
“感情你还帮着说话哪!”程汐颜没那麽温柔,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戳了一下叶千依的脑袋:“真是nv大不中留。”
“你g什麽!”从外面进来的严谨正好看到这一幕,大步走过来拉开程汐颜:“她身上有伤呢。”
“嘿,严谨,你敢推我?”程汐颜愤恨地瞪着严谨,上前就要推他,幸好被草草紧紧拉住。
“汐颜,你冷静点,严谨也是因为担心千依。”草草小声劝着程汐颜。
程汐颜平静下来,双手叉腰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严谨,你听好了,你虽然是我兄弟,但是千依也是我姐妹,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随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眼冒泪花的叶千依,接着说:“再有一次,千依因为你受伤的话,我绝不放过你!”说完转身就跑出了病房,她再也不想看到严谨这个混蛋了,让自己的nv朋友受伤,他太没用了!
“汐颜……汐颜……”叶千依着急地掀开被子想要追出去,却因为肩膀的疼痛又倒回床上。草草见状赶紧安抚她:“不要担心,我去劝劝她,你好好养伤,我们晚上再来看你。”说着草草拿起程汐颜的包追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叶千依和严谨,他不说话,坐在床边低着头给叶千依削苹果。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间凝固了,刀子摩擦苹果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不一会儿,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叶千依面前,叶千依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偏过头没有接。严谨也不坚持,收回了手。叶千依正好奇,转头看他时偏偏和他的视线对上,又快速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余光里,严谨笑了一下,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再次端到她面前。
“吃吧,下午汐颜来的时候我会和她道歉的。”
心思混乱中,叶千依听到严谨这麽说。到了下午,叶千依的病房里可真是热闹。安yan前脚刚走,严谨去给她买住院用品,程汐颜去给她买零食,江湛去给她买米线。百无聊赖之际,林雪丽抱着一束香水百合风风火火地就来了,身後还跟着秋水词。
叶千依正好奇秋水词怎麽会来,林雪丽就已经撒丫子冲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口中还念念有词:“咦?没毁容呀,还是已经做了整容手术了呢?”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有的没的?”秋水词无奈地说。
叶千依听得一头雾水,拨开她的手:“什麽毁容?什麽整容?你看清楚啦,我是纯天然美nv,纯天然你懂吗?”
草草忍不住笑出声,这肯定是楼下那些老头老太太在胡说。林雪丽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我一定是错过了什麽。”
“千依,你别听她乱说,她也是听别人说的。”秋水词瞪了一眼林雪丽,然後在她床边坐下。
叶千依丈二和尚0不着头脑,感觉她这两天躺在床上才是真正错过了什麽:“你们都听到了什麽?”
秋水词刚要开口,林雪丽就一脸痛心疾首:“听说你脚踏两只船,你男朋友气得兽x大发想强上你,你宁si不屈,於是和他大打出手,不仅脑袋受了伤,还顺带毁了容!”
叶千依顿时呆若木j,这……这是什麽狗血剧情……凭什麽就她一个人这麽惨,至少也得两败俱伤吧。
“呀,这麽热闹。”江湛给她买米线回来了,看到多出来的两位美nv眼睛都放了光。叶千依在心里为他画了个十字,自求多福吧,小子。果然,林雪丽对他好一通说教,什麽叶千依是个好nv孩,什麽一定要保护好她之类的,把江湛听得云里雾里。
叶千依坐在床上x1溜着米线,一边悠然自得地听林雪丽说话,幸好她的伤在左边肩膀,所以还能自己吃饭。林雪丽看起来是个很端庄的美nv,实际上那只是表象,熟悉的人才会知道,她简直就是个开心果。吃饱喝足,叶千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昏yu睡。她们都回去了,只有草草坐在她旁边陪着她,四周安静得很。
“千依,疼吗?你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会那麽疼了。”草草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你安心睡吧。”
叶千依的伤口有些疼,疼得让她不容易入睡。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好很多了,最起码不会那麽痛。不知过了多久,叶千依终於睡着了。
开门声响起。
“严谨,你回来了。”草草起身,小声地问:“你给千依买换洗衣服了吗?千依很ai乾净的,我晚上给她洗个澡。”
“都买了。”严谨看向熟睡中的叶千依,睡梦中的她眉头微蹙,伤口肯定很疼吧。如果可以,他想亲手照顾叶千依,什麽事情都亲力亲为,作为对叶千依的补偿。可是叶千依不同意,她很害羞,所以这两天都是草草在照顾她穿衣服换衣服。
叶千依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左肩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可以慢慢活动了,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去後伤口慢慢癒合会有些痒,不能用手抓,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做重活……”医生叮嘱道。严谨一一记下。叶千依回家谨遵医嘱,不到一个月伤口就好的差不多了。她在家里足足窝了一个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程汐颜和草草轮流来陪着她,简直都快成大小姐了。
这天,叶千依实在闲着无聊,直想找点事情做,运动运动,养了这麽久的伤,她感觉她四肢都快退化了。“那……你会画画吗?”草草咬着真知bang,问。画画不用剧烈运动,还能陶冶情c。叶千依想了想:“我不会。”她的画画技术还停留在初中水平,印象中她自从步入高中就没再画过画。
程汐颜问:“你会唱歌吗?流行歌?老歌?古风曲?”叶千依又摇了摇头:“我不会。”她五音不全,歌词也记得不太熟,最主要的一点是她还不敢张大嘴巴唱出来。
“那……你会打羽毛球吗?”草草问。叶千依摇头:“我不会……”打羽毛球,她发球都发不好,只有捡球的份。
“那下象棋呢?”程汐颜想了想。叶千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我也不会……”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象棋,自然是会不来的。
“那……你会什麽呀?或者说,你有什麽兴趣ai好?”草草想了一会儿,问道。叶千依想了想,说道:“我会游泳,大学之前学了十多年的舞蹈。”
草草眼前一亮,当即拍案而起:“那太好了呀,我们现在可以跳跳舞呀,你不是现在没上班嘛,晚上可以到我那儿跳跳舞,赚点外快。”叶千依有些不好意思:“我好长时间没跳了,应该跳不好的,而且,我不太适应那种场合。”
程汐颜闻言激动地说道:“哎呀,怕什麽啊,舞池里灯光那麽暗,去那儿的都是图开心的,随便跳跳就好了,谁会管你动作标不标准规不规范呢。”她可是这些场所的常客,所以她清楚的不得了。
草草笑得灿烂:“汐颜说的没错,去名爵那种地方的大多数都是去放松的,很少有j蛋里挑骨头的顾客,我有时累了,闭上眼睛b划主管都不管我。”
“可是我……”叶千依确实是有些抗拒,她去过一次名爵,舞池里的美nv们穿得可都是非常少的,她恐怕做不到。草草知道她的x格,所以也不勉强她:“我不会b着你去的啦,你自己决定,反正你高兴就好,去的话到时候你就站我後边,我罩着你。”
“对了,你都会跳什麽舞呀?”草草激动的bangbang糖也不吃了,专心的和她交流。叶千依想了想,掰着指头数到:“民族舞,现代舞,拉丁舞也会一点点,都是我妈妈教我的。”程汐颜和草草都很惊喜,没想到叶千依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深藏不露呢。
“千依,你就没想过,在更有激情,更有趣的地方跳舞吗?”草草拉着她的手问道。叶千依疑惑:“什麽地方呀?”草草笑道:“就是我们名爵的舞池呀,我们名爵的舞池可不是一般的舞池,你什麽舞都可以在里面跳,只要你喜欢。”
叶千依感到很稀奇:“这……这麽好……”她的妈妈是舞蹈造诣非常高的舞者,但是她说过,舞池里的舞娘们跳的舞,其实根本不能称之为舞蹈,胡乱扭的那两下谁都会。真的有个娱乐场所,可以容纳所有的舞种吗?
草草拍拍她的手:“我骗你g嘛,我在名爵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里去的大部分是主管啊,高管啊这些成功人士,所以名爵的品味当然不是一般的娱乐场所可以b拟的。”
“我最喜欢跳爵士,一天晚上跳上几曲,有点累,但是脑袋放空了,睡觉香呀。”草草笑得很开心,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跳舞。
“说起来,多亏了我爸爸,小时候我妈跟人跑了,我爸省吃俭用给我找的舞蹈老师,他总说,nv孩没有一技之长怎麽行呢。”草草说着,想到那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父亲,眼底泛起了泪:“後来他很早就去世了,我就跳舞养活自己。”
“我去过很多城市,多到我快数不清了,最後在名爵安了家,我很喜欢这里,因为名爵不会b着我跳自己不喜欢的舞。以前那些都叫什麽舞呀,随便扭两下,我不喜欢,只有那些男人喜欢。”
“做我们这行的,命像草一样贱,被人骂,被客人打,他们不会善待你,他们只觉得,你就是个跳舞的。”草草说着,越说越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多年的0爬滚打造就了她坚强不屈的x格。
叶千依心疼不已,程汐颜也是同样的沉默着,难过之se溢於言表。叶千依太感同身受了,她怎会不知,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难过,听着草草这些年的遭遇,她的眼泪也一颗一颗地落下,心酸的不行。有的人天生就含着金汤匙出世,而有的人,一出生便注定这辈子不顺利,甚至不快乐。
“那其实,你的名字叫什麽呢?”叶千依轻轻地问道。
“迟早。”草草说着,眼泪终於掉了下来:“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你们还是叫我草草吧,b较好养活。”
“草草……”程汐颜号啕大哭,瞬间便哭成了泪人,紧紧拥抱住叶千依和草草。她长这麽大,唯一的两个好朋友,叶千依和草草,身世都这麽苦,不禁心疼得要命。她就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那种人,虽然从小和父母聚少离多,但是锦衣玉食还有花不完的零花钱。而叶千依和草草,十几岁便开始自力更生,长大後又开始独自漂泊,她真的感叹老天爷的不公平。
“好啦,别哭啦,你们哭得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草草打趣道,给她们擦掉眼泪。“千依,我说真的,你要是想赚外快的话真的可以来名爵,我保证,有我在,那些臭nv人绝对不敢欺负你。”草草拍着x脯保证道。
叶千依想起来了,那里面的nv人们可都不是好惹的,而且那天晚上草草好像还和她们打架了。“草草,你救了我的那天晚上是不是还和她们动手了?”叶千依问道,心里十分感激草草。
草草不以为然,十分仗义的说道:“小意思,谁让她们满嘴喷粪,分明就是欠扁!”
“就是。”程汐颜也立刻附和道:“以後由我保护你们,我看谁再敢欺负你们。”
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叶千依的伤已经完全好透,可以去上班了。“千依,你一定要这麽急着去上班吗?”严谨关切地问道,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犹豫:“其实,你不去上班也没关系,我……”
“我没事啦,在家里养了这麽久,去上班完全没问题的。”叶千依说着,轻松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展示了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的状态。严谨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送她到公司楼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千依,你身t有什麽不舒服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啦,我知道了,我先上去了。”叶千依微笑着挥手告别,带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办公大楼。严谨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甜蜜与担忧,刚想转身离开,大衣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号码,心中微微一紧,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母亲一如既往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声音:“你不回家,就是因为刚才上楼的那个nv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