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1/2)

栗绘子被人粗鲁地拖到船甲板上。

甲板上生锈的铁链刮擦着大腿,拖动时磨得双腿破皮。

好不容易解开的手,又被换成更结实的麻绳捆上。

牵动着的是一根长长的粗绳,将她和栗绘藤绑在一起,就像钓鱼的鱼饵一般,扑腾一声。

两个人被丢进海里,绳子另一端捆在船上,随着船的移速,他们被吊在海中拖动。

咸腥的海水不停地灌入口腔耳鼻,栗绘子尽量保持平衡,却抵不住摇晃。

她用尽力气将栗绘藤拽出水面,此刻,她祈祷着父亲一定不要昏睡过去。

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拍打,她已经冻得僵住,几乎失去了知觉。

栗绘子sisi咬着嘴唇,口腔内的刺痛和血腥味让她一直保持着清醒,如果撞上螺旋桨,那么他们就会被切成r0u碎。

那个魔鬼说要放他们走,根本就是假的,nv孩哑得说不出话,也哭不出声,她怎么可以轻信魔鬼的话。

船舱内,凯拉坐在一旁,顺手拿过桌上的水果擦了擦就往嘴里送,边吃边往外面瞧,“啧啧啧,真可怜。”

“那你下去陪她。”段九在他旁边坐下。

“我就说说嘛,这么认真g嘛。”说完他推了推人,小声道:“欸,你说老大为什么没直接杀了这父nv俩?”

段九认真思考了一下,隔着窗户看向海面挣扎的两人,“你不觉得,这样b一枪崩掉更折磨人吗?”

海水冰冷,人极容易失温。

看似平静的海平面,底下匿藏的是未知的恐惧,船行驶的速度不算慢,失去意识后,身t会不自觉被卷进船下的螺旋桨中,只需要几秒,就会被绞成r0u泥。

就算侥幸活下来,就凭栗绘藤身上的伤口就足够他们致命,这片海域有着大群的虎鲨生存。

鲨鱼对于血腥味异常敏感,就算不吃掉人,也会一口一口撕咬,直至将猎物彻底分尸,海水含有大量的盐分,会随时随地刺激伤口,疼痛能让人保持清醒。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恐惧和疼痛中,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t被撕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直到彻底si亡。

想到这,他忍不住同情了一下,老大折磨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毒辣。

“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凯拉努努嘴。

“蠢货,那是你没关窗户。”段九起身将刮着海风的窗户关紧。

船靠着沿线行驶,走太平洋环线登入菲律宾。

“老头子那边什么消息。”贺聿生闭着眼,背对着光线,整个人埋在y影中。

“他让你回孟休一趟。”段九顿了一下,看着他的面se又道:“而且召集了掸邦各地区的亲信。”

剩下的话没说完,男人就已经变了脸se,面前的桌子猛地被一脚踹出半米远。

凯拉原本抱着书正看到兴头上,余光瞥见情况不对,敏锐躲闪了一下,捏着书退到一边,好险,差点波及到他。

贺聿生微微眯眼,冷笑了声,因为杀了敏里诺,又越过他的意见指挥掸邦地界的军队,乌坦颂觉得这个儿子不受掌控,变相打自己的脸,所以想拉拢人压他。

说是压,ga0不好还要剥他的权。

乌坦颂这人,也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整天讲什么仁义道德,说谈和就谈和,自己再在前线枪林弹雨,他倒是慷慨。

“真他妈越活越回去。”贺聿生骂了声。

“要回去吗。”段九问。

男人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站起身r0u了r0u脸,不耐地回,“怎么不回,他要施压那就做戏给他看。”

“lssac的会面要延期吗?”

“不用。”贺聿生理了理思绪。

乌坦颂想要的,是即使权利在握也乖乖听话的好儿子,很明显,贺聿生不是,也做不到。

对于他来说,如果想做的事受限制,那么同傀儡有什么区别?

“是,老大。”段九点头。

自从跟了贺聿生以后,段九一直都支持他的想法,对于乌坦颂的行为,他的想法就是g掉,只要si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乌坦颂毕竟还是老大的亲人,0不透他的想法,也就一直没敢提,但是哪天真到了贺聿生受威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替他做这个决定。

不远处,海面掀起一层风浪,乌云裹挟的海平面,预示着一阵狂风暴雨袭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一颤,船身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原本来了困意,还没睡几分钟,就被人惊扰的贺聿生此刻起了杀心。

守在外面的人员慌忙地跑进船舱内,“遇上了巡海的舰艇,怎么办?”

这条环太平洋的路线一般能搜寻的人很少,第一是海面小船只容易藏匿,二来是走的路线是早就规划好的,能巧妙避开其他国家的军舰。

这么微小的概率都能碰上,也算是一种运气,如果碰上的是普通的巡海舰还能假装是遗失航线的渔民,如果遇上军舰强y要进船搜寻就麻烦了。

段九警觉地举枪上膛,悄悄靠近窗边顺着缝隙往外查看情况。

凯拉也从睡梦中清醒,床只有一个,他只能睡在沙发上,狭小的地方挤得整个人僵直,转了转脖子,抱着枪的手端起随时准备战斗。

贺聿生从床底的箱子里ch0u出一把榴弹枪,面无表情地一颗一颗按上子弹,他最烦的就是睡觉的时候有找si鬼送上门。

皮箱关上,垫在床上当作压枪的垫子,架上后黑洞的枪口对准唯一进出的门,微眯着一只眼,等待着开门送si的猎物。

外面的交谈声起,舰艇上的人看起来想登船检查,扣在板机上的手隐隐冒汗,段九顺着窗沿往外看。

不出十分钟,船长走了进来,下一秒被吓到呆滞在原地,面前数把枪对准着他的脑袋,眉心还有一枚红外线点,他吓得腿软,整个人瘫在地上跪下。

“什么情况。”贺聿生问。

船长踉跄起身,双手举起,一只手擦了擦汗,抖着声音道:“没事了,他们刚刚问的是,船舱后面拖拽的是什么东西,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没有东西就走了。”

顺着窗边瞧去,那艘舰艇果然开走,段九道:“老大,已经走了。”

听到回答,瞄准他的枪才卸下。

“你说什么东西不见了?”贺聿生想到什么。

还以为自己说错话,船长又开始发抖,这些人他并不知到是什么来头,以往他做的都是些偷渡走私的活,绑架人的也见过不少,但这种动不动掏枪nve杀的他是第一次见,为了自保小命他不得不事事顺着,就差没给他们磕头。

“就是…”他顿了顿嗓子,“就是被绳子拴在船尾的那一男一nv不见了。”

见贺聿生不悦,段九走到船甲板上查看情况。

仔细一看,只剩下一条被绞断沾血的绳子,他走回来汇报,“老大,只剩个绳了。”

贺聿生拨开人,自己走出去看,深不见底的海面孤零零地飘着一根绳子,他蹲下身子将绳子拽上来,手指抹了一撇,上面的血还新鲜。

“我记得刚刚出去透气的时候还看到人了。”凯拉说。

“什么时候?”

他仔细想了一下,“加上检查的时间,二十分钟内。”

那就是还没走远了,贺聿生冷笑。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道:“不过他们浮在水面上,还飘着血,看起来不像活着。”

“绳子上有不明生物啃咬的痕迹,猜测应该是鲨鱼。”段九出声。

船长也跟着附和,“这附近有大批虎鲨,就算跑了也很难活下来,就刚刚我还看到附近海面有冒尖的。”

在海上跑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鲨鱼。

“绕回去。”声音冷冷传来。

所有人循声不明所以地看向男人。

贺聿生面无表情,看向开船的人员,“我说开回去,听不懂人话吗?”

船长心里颤了一下,“不是不是,那我们是要返航还是?”

“根据他们消失的时间,重记路线。”说完,他睨了眼段九,冷冷开口,“方圆s击程内的海域,火力覆盖,一个活口都别给我留。”

“是。”虽然他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那对父nv还能活,但还是遵循老大的命令。

栗绘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她艰难地想挪动身t,猛地睁眼,目光渐渐清明。身边的护士见她醒来立马按住她的身t,防止她乱动。

“你现在身t很虚弱,不要乱动。”护士温柔地提醒。

栗绘子查看了四周,仪器滴滴作响,她戴着氧气罩,手上cha着针管,想出声说话,嗓子却火辣辣地疼。

护士替她重新处理因为挣扎而差点回血的针管,再次柔声嘱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

话毕,有人推门进来。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来人,眼泪不自觉滑落。

当时在海面上,海水不停灌入口鼻,她几乎就要窒息。

而整个人因为长时间被浸泡,身t有些浮肿。好在运气很好,碰上了浮木才得以借力飘着。

不幸的是血腥味引来了一些生物,天太黑她没能看清楚是什么,只看到冒出的尖角,未知的恐惧裹挟全身。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挣扎,往前会被螺旋桨卷成r0u碎,挣扎会引起鲨鱼的注意,所以她只能暗暗在心底里祈祷,即使希望渺茫。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si在这里时,一个小男孩探出脑袋。

他把手轻轻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拿起一把卷刀慢慢切割起绳子,可惜绳子太粗太y,他的力气又太小,废了半天劲也只切开一个小口。

忽然,船舱内走出个男人,男孩吓得躲了起来,顺手把手里的刀扔了下去。

凯拉瞧着这个男孩有些眼熟,想了几秒,哦,是船长的儿子。

“小孩,鬼鬼祟祟地躲在这g什么呢?”

男孩身子一激灵,船上的光本就昏暗,再加上背着光源,所以看不出他脸上慌乱的神情。

“我想出来透口气。”

凯拉狐疑地看他,显然不信。

他走向前一把将男孩拽开,拿着照电往海面看去,那对父nv整个人背面朝上泡着。

只有溺毙的si人才会浮起背面朝上。

所以凯拉撇撇嘴,回头对着男孩嚷了一句,“少来这里转悠。”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他松了一口气,自从这个漂亮的姐姐被绑上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

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希望那个姐姐自求多福,虽然他也觉得不现实。

拿到卷刀的栗绘子慢慢地拿刀切割着绳子,每切割一下,手就会被勒出一道血痕,忍着痛,她咬牙继续。

等到绳子被消磨地差不多时,整只手已经血r0u模糊,好在她直接切断了主绳,不用费力再磨第二条。

栗绘子轻声呼唤着父亲,栗绘藤虚弱地声音细微。

绳子割断了可是在茫茫海面她们一样si路一条,只能任由着四处飘浮。

最后她们遇上了巡逻舰才得救。

爬到甲板上时,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声,“救我父亲。”然后彻底晕si过去。

思绪回笼,栗绘子已经泪眼朦胧。

加彦真坐到一旁的陪护椅上,低着头不敢看她,“对不起,大小姐。”

这次由于他的失误差点让社长和栗绘子出事,他没有颜面继续呆在山口组。

“等到社长恢复,我会亲自谢罪。”话刚说完,栗绘子情绪有些激动,想爬起来,但是力气不够,身t还没起来便软了下去。

加彦真连忙扶着,这几天他内心也不好受,懊恼自己中了他们的计策。

nv孩呜呜咽咽地出声,他俯身凑近听。

“你说什么,社长吗?”听完他示意栗绘子不要激动,然后开口解释,“社长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先好好调养身t吧,不用担心。”

“真的,我没骗你。”见她不信,加彦真又开口保证,这才让nv孩冷静下来。

现在整个山口组群龙无首,下面的人暗暗涌动,想找准时机推翻局势上位,在社长醒来之前,他暂时接替组内的管理。

离开栗绘子的病房后他心底沉重,一方面是愧疚,一方面是社长交代的事。

栗绘藤中途其实清醒过一回,他拖着虚弱的身t喘着气,然后郑重地跟他说:“我原本以为栗绘子能够靠原野家活下来,我没想到那个疯子会如此丧心病狂,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的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我能不能活下来,你都务必要保全栗绘子,倘若我si了,你立刻把她送去美国再也不要让她回来,作为交换我会将山口组交接给你。”

理了理思绪,他望向那扇门,社长对于他来说,是栽培的恩人,也是收留他的养父,即便他不交代,自己也会这样做,只要他还在就会稳住局势。

孟休。

乌坦颂坐在主位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晦意。

院落外停满了车辆,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少年背后背着枪,都是从童子军里挑出来的,用于专门培训保护主家。

这些人不论身手和智力都是绝佳,经过严苛的训练,看着年纪不大,手上就已经起了一层茧子。

召集来的人都已经落座,而主位旁的那把椅子却始终空着。

众人心照不宣地向乌坦颂望去,都知道今天是要做什么,老头子手里权利刚交接,还没捂热现在又要收回去,难免贺聿生会不高兴。

不过,他们现在选择作壁上观,不发表任何意见。贺聿生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那个x格,如果翻脸想做什么,那么今天在这里站队的人没一个跑得掉。

所以大家都默契地看这场老子对儿子的局面如何发展。

“已经3点了。”候在一旁的少年出声提醒。

原定的时间是2点,贺聿生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来,无声的硝烟蔓延。

乌坦颂怒意写在脸上,端着茶的手控制不住往桌上敲,“简直没有一点规矩。”

话落,门口传来声音。

“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众人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双修长的腿迈进,男人一身休闲装套在身上,整个人慵懒的劲儿像刚睡醒。

贺聿生挑着眉,cha兜的手拿出,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将外套随意丢在椅背上。

越过人,段九替他拉开座位,在一行探究的目光中,他懒散入座。

乌坦颂已经有些不悦,但还是压着声音问,“怎么来这么晚?所有人都等你一个。”

“哦,抱歉。”贺聿生淡淡,下一句又接起,“睡过头了。”

众人噤声,等着乌坦颂发话。

谁知他只是眼皮跳了跳,略过这句话,直接切入主题,“这次你来就是要宣布一个事。”

“什么事?”男人端起桌上的茶盏,眼皮都懒得抬。

不知道他是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坐在乌坦颂另一侧的佤力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看起来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清了清嗓子,乌坦颂站起身来,手撑在桌上沉着嗓子道:“h金矿的事情你私自向若开和德昂宣战还追到日本ga0袭击我就不计较了,可你杀敏里诺,让手底下的兄弟不满,作为指挥就是失职。”

场面霎时寂静下来。

听听,这是什么话,贺聿生面上笑着,眼底却泛出冷意。

“什么叫不计较?他栗绘藤联合若开德昂围剿,举着枪要我脑袋,你一句不计较就能揭开过去?”

“敏里诺该不该杀你自己心里也b我更清楚,打仗武器都是我拨的,你以为就凭你库里那几杆烂枪就能占山为王?h金矿被他挪空私自走工厂的枪,把钱揣进自己腰包的人,你不去问罪,现在来跟我算头帐?”

话毕,场上的人目光投向乌坦颂,原本他撑在桌上的手微微抖动,这一番话下来让他不知怎么接,沉默几秒,他道:“就算是要杀,你也应该过问一下我的意见,你把我放在哪?还是说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人家要杀我,你不闻不问,你把我这个儿子放在哪?”贺聿生微微抬眸,一改懒散的模样,定定看着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佤力想起身说话,被突然冒出的凯拉一把摁在位置上,他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完,他话锋一转,眼神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冷冷开口,“我杀敏里诺,你们谁有意见吗?”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眼神游荡,贺聿生上位后,给他们装备的东西不少,这个时候揭台有些不太当人了,更何况现在优势在谁清晰明了,所以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乌坦颂也看向他,再说下去,难免被牵着鼻子走,他揭出最后的底牌,“那就投票决定,觉得你能不能继续做指挥官。”

贺聿生抬眸,佤力虽然佩服他,但是他这种张狂的x格确实让人不服气,所以投票的人里他是第一个举手的。

“哦,一个,还有吗?”贺聿生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桌面轻敲。

视线交汇间,乌坦颂的怒意也渐渐升起,这群人就是养不饱的势利眼,勤勤恳恳带他们这么多年,到头来,p都不敢放一个。

不过这也并不能怪他们不敢举手,贺聿生掌控着的军队不单单只有北掸邦,他在之前就是佤帮起家,在那里驻扎的军队从没露过面,只知道建立了好几个大型军工厂,没人知道他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多少条枪。

三分钟过去,只有佤力一个人举起手,很明显局势已经倾倒,众人低着头没有看乌坦颂。

反倒有几个人上前搭话,平常跟着贺聿生沾了不少光,这回自然是乐呵呵,“我就说贺老板能成事嘛,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一阵笑声让乌坦颂脸se更难看,在恭维的人群中,贺聿生越过话头,站起身来走到他身侧,将他一把按回座位上。

“看起来,我好像b你更适合做这个指挥官。”还嫌不够扎心,临了还补了一句,“安安心心在家里养老吧。”

话很轻,却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迎着目光,贺聿生不再跟这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周旋,转身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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