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篇(1/2)

杨熙薇拾起地上的纸条,纸条的主人似乎是一年甲班的前导师,她部没有这个人的联络方式甚至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陈重胜在上善学校待过这麽多年,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应该还在这所学校吧?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只剩下三两个住在宿舍的老师,杨熙薇确认其他人都仍专注在自己工作上,飞快的登入上善学校内部的网站。滑鼠上下滑动,杨熙薇一一记下曾经教导过陈崇善的老师们的姓名,准备去对b校内职员表,结果印证她的猜想,这些人无一例外,现在都已经从上善学校离职了,她越来越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世是否有甚麽秘密。

杨勇俊再次来到董瑞玲的家,第二次站在这扇门前心情和上次有着明显的差异,如果要说第一次是带着绝望和抱持着一丝希望的侥幸,这次却是恐惧、紧张和疑惑互相交织的三重奏。廖云洁只将门推开个小缝,确认来者是他後也并没有将门整个敞开,只用气音催促杨勇俊加快动作。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妈没意外是不会回来的。」廖云洁一身白se家常服,不穿暗红se长袍的她看起来才有年轻nv子的娇俏活泼,杨勇俊随口跟她闲聊,「你妈去上班,那你不去上学在家g嘛?」

这问题明显戳在廖云洁的痛处,她面se一沉,乾笑掩饰尴尬。「我已经22岁了,不需要去上学。就算我需要我妈也不会让我去的。」她的眼神闪着愤恨,喃喃念叨:「我高中毕业就没念了,我妈说我不会念书,都是浪费钱,明明我有考上大学,明明都是她被骗……」

「你跟我说你觉得可疑的线索好了。」杨勇俊连忙扯开问题,眼下得赶快找到妈妈跟圣堂骗人的证据,廖云洁的母nv恩怨他无法在此刻帮她解决,只能期望一切闹剧画下句号後问题能被迎刃而解。

「陈美华是从8月底失踪的吧?她失踪前参加的最後一场见证大会我有去,她当时跟我妈因为尊师的事大吵一架,我妈被她打了一巴掌,这简直是在羞辱她,我妈不可能放过陈美华的。」

「说到这,你知道尊师是谁吗?他长甚麽样子你见过吗?」

廖云洁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尊师很少出现,他通常都靠陈美华来传递讯息,据说陈美华和尊师的关系非b寻常。你有想过你妈有哪个格外要好的男x朋友吗?」

陈美华母兼父职将杨勇俊和哥哥养大,哪有什麽时间认识男x朋友,杨勇俊满心愧疚,只觉得自己当年的离家太过幼稚,这些年也没想过关心一下妈妈。他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廖云洁身上,希望今天能在董瑞玲家找到关於妈妈的线索。

「我们去我妈的书房看看吧。通常他不都让我进来这里。」杨勇俊伸手扭动门把,门锁毫不意外的是上锁的,他向廖云洁投来询问钥匙的目光,廖云洁露齿一笑,拿出一枚铜板。「这麽重要的地方我妈一定会随身携带钥匙的,但她太低估我的创意了。」

廖云洁只轻轻转动几下,门锁便在一声喀搭声後轻易的被打开了。书房不大却堆满书本,墙边一个小单人床上也被杂乱的堆着棉被和书籍,杨勇俊一进到书房见直直走向书桌,他拉开ch0u屉仔细查找,ch0u屉里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与上善学校有关的,却没有半点和圣堂有关的资料,杨勇俊翻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有帮助的证据,泄气得一把用力把ch0u屉关上,可是ch0u屉却像是被卡住一样无法整个密合,杨勇俊俯下身将手伸进ch0u屉里仔细得0索,指尖触碰到类似胶带的触感,他用力抠动边角,扯下了一个有些分量的塑胶袋。

塑胶袋里装着一把榔头,榔头上有些乾涸的血迹,杨勇俊感觉全身的血ye都倒流进大脑,他一瞬间无法言语,只呆愣地将那塑胶袋递给廖云洁。

廖云洁倒ch0u一口冷气,声音颤抖的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这该不会……是凶器吧?」她的手连指尖都被ch0u去力气,手一松,榔头落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就像敲在某人头颅上的声音。

深呼x1几次,杨勇俊感觉猛烈跳动的心跳缓慢一些,他鼓起勇气从的将那榔头拾起,隔着塑胶袋仔细观察,良久他缓缓开口:「就算这是凶器,它也不是杀si我阿母的工具。这个榔头生产的工厂在六年前倒闭了,看它的损坏程度应该是很多年前使用的。」

房内的气氛稍微缓和,廖云洁轻轻拍着x口,一副安慰婴儿的样子,她强挤出笑容,「也许这是个蛮重要的线索,不然我妈不会把它藏起来,也许我们再找找看?」她故作轻松的夸张口气也稍稍抚平杨勇俊紧绷的神经,他点头表示同意,双手继续在房内杂物中四处翻找,不一会他找到一个被灰尘覆盖的正方形包包。

里面放着一头暗红se塑胶壳的笔记型电脑,从厚重程度来看也不是近几年出厂的新品,抱持着一丝希望杨勇俊接上电源,嗡嗡作响的引擎运转声吐露他的年纪,萤幕闪烁几秒钟後缓缓亮起,是得用密码解锁的提示。

「你知道你妈妈电脑的密码吗?」看着廖云洁茫然的神情,她似乎连这台电脑的存在都一无所知,杨勇俊站起身打算继续在一团混乱的房间内寻找可能藏有密码的任何蛛丝马迹。

杨勇俊一回头看见廖云洁将已解开密码的电脑转向到他面前,「零四零九,我妈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我爸失踪後法院宣判他们离婚的日子。」

电脑桌面一片空白,连背景图片都是预设的,杨勇俊点开档案试图寻找每个储存空间,却一无所获。

「这该不会被重置过吧……」杨勇俊搔搔头,对目前的收获不满的抱怨。

「看看最近删除吧。」

接收到指令,杨勇俊移动滑鼠游标,他轻轻敲击两下,大量图片就从资源回收桶里一跃而出,廖云洁一看见那些图片,飞快的关上笔电萤幕,动作之快连杨勇俊的手都差点被夹住,他皱起眉不解地埋怨:「你在做什麽?我都还没看清楚那些是什麽。」

但廖云洁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她愣愣的眼神直gg注视着前方却没有聚焦,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鼻尖,杨勇俊心底一惊,忙伸出手要打开电脑萤幕确认廖云洁究竟看到什麽画面,手才刚伸出去,她失声大喊:「不要打开!」她浑身战栗,x膛随着呼x1上上下下地起伏着,杨勇俊不敢再移动,伸出去的手缓慢垂下。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杨勇俊连呼x1都不敢太用力,深怕刺激到廖云洁,他也不敢乱动,就直挺挺地端坐着,时不时用余光小心打量廖云洁的表情。

廖云洁双手无措的摆动,拳头紧紧握住又无力地松开,最後她将整张脸埋进手掌中,长长一声叹息。

「那里面是0照。」细碎声音从指缝中流泄出,廖云洁满眼的红血丝被sh润的眼泪遮住,模模糊糊,她用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的嗓音喃喃说:「我撒谎了。我曾经见过尊师。」

杨勇俊几乎是带着绝望点开那个资料夹,一入眼全是白花花的r0e,他不忍地移开目光,只是确认里面究竟是什麽後便立即阖上电脑,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想问的话在嘴边绕了几次弯又给吞回去,廖云洁将自己蜷缩成一颗球塞进褪se的扶手沙发里,她的呢喃带着沙哑,像是喉咙被一团sh冷的棉花塞住,声音从夹缝里艰难传出。

「善堂里总说洗清身上的罪孽,苦难终会结束,但是要怎麽洗清?我的苦难根本就是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杨勇俊无法回应她的哭诉,事实上他甚麽都做不了,只能像根柱子一样伫立在那,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安慰的力量很微弱,他无论说甚麽对廖云洁来说都是痛苦。

「我没有看过他的脸,他被隐藏的太好了,我甚至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恶梦,都只是我想像的。」她的眼里那gu浓烈的愤恨几乎扼住杨勇俊的喉咙,他快要无法呼x1,但他还是慎重的迎上那双视线,「请把你知道的尊师告诉我,我们查清楚他是谁,找出这个幕後的垃圾。」

外面的雨下的滂沱,雨滴重重敲击在屋檐上的声音在一班情况下都会让杨熙薇感到放松,但现在她浑身紧绷,没有任何欣赏窗外雨声的情调。

五分钟前,她正专注的批改学生作业,耳边只有滴答时钟前进的声音与窗外雨声交织出的摇篮曲,她眼皮上好像压着两个重物,时不时压的她点头。不合时宜的急促敲门声响起,瞌睡虫立刻被杨熙薇挥手赶跑,门禁时刻又是雨天,杨熙薇想补出来自己能有甚麽访客,独居nv子的警惕让她不敢贸然开门,她趴在门上将眼睛贴在小小猫眼上,企图先确认来者何人在做打算。

y暗的雨天让这间在角落的房间没有亮光,杨熙薇眯起眼睛却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人影,她别过头试图用另一只眼睛在尝试看一次,那人突然向前扑上她的房门,杨熙薇吓得跌坐在地上,牙齿一下子敲在下嘴唇上,顿时一阵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

「老师救我!我是陈崇圣,有人要杀我。」

陈崇胜显然在外面淋了好一阵子雨,细软的黑se头发sh漉漉搭在脑袋上,现在已是初秋,夜晚的气温有时会让人轻轻地打寒颤,少年浑身sh透,毫无血se的嘴唇上下颤抖着,连牙齿都在相互磕碰。

杨熙薇将滚烫、飘着白烟的姜茶递给他,陈崇圣哆嗦着道谢,将马克杯里的yet一饮而尽。

「你能告诉我大晚上还下着雨,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杨熙薇双手环抱在x前,手指微微在手臂上敲打,难道董瑞玲他们行动了?要开始对学生下手了?

「我在宿舍睡觉,突然感觉脖子很痛几乎x1不到空气,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罩的人sisi掐住我,我好不容易挣脱他跑出来,却不知道该找谁」陈崇圣缓缓眨眼,刚刚被人谋杀的恐惧还残留在他脸上,他眉眼低垂看着像只落手的狗。

「杨老师,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你对任何要杀你的人有头绪吗?」杨熙薇将身t向陈崇圣的方向倾斜,她需要些证据,证明那些人有在犯罪的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她带着几分猫抓老鼠的兴致,歪斜着头望向陈崇圣。

「我不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少年焦虑的在椅子上不停变换坐姿,速度快的杨熙薇都怀疑自己的椅子是不是通电,她叹了口气没多说甚麽,只是交代陈崇圣喝完将茶把杯子放桌上就可以了。

沉默的氛围在客厅蔓延,将整个雨夜隔绝在外,陈崇胜就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处,双眼sisi的注视着墙角,杨熙薇感觉他有话想说,却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呀等,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是私生子,我从出生就背负着罪孽。」少年乾涩的嗓音带着一些松了口气的释然,他的背部微微拱着像拉满的弓,紧绷的神se却没有随着秘密吐露而消散,「董主任知道这件事,他说他可以帮我摆脱身上的罪孽,我一直努力想乖乖听她的话,可是真的好痛苦。」

杨熙薇摇摇头,「你的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凭什麽要你来承受?」

「老师你说的对。」陈崇圣的眼神直直望着杨熙薇,他眼睛中的光芒让杨熙薇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翻涌而出,她不动声se地移开视线。

「老师,应该要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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