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豆浆(1/2)

早上十点半,一家豆浆店准备打烊,老板娘拿起抹布擦拭台面上的油渍、r0u渣,清理煎台食物渣屑。

一名上了大夜班,下班後不知道要去何处解决午餐的三十岁男人阿原,饿着空腹已久的肚子,驱车晃来晃去,发现了隐藏在巷口的这间豆浆店。

「豆浆店啊,好久没吃了……」阿原忆起儿时回忆,吞了一口垂涎yu滴的唾沫。

小时候星期日的早晨,爸妈总会带他去吃豆浆店的烧饼,配上一碗热腾腾的咸豆浆,还得加上辣椒酱,那是他童年里最美味的食物,不仅是食物se香味俱全,更重要的是有爸妈的陪伴。

可惜啊,长大了,爸妈也老了,没办法随时随地陪他吃早餐了。

毕竟老人家都早早吃早餐的,不像他一天的第一餐总是十点多後。

虽然大夜班早上七点就能下班,但他往往忙些工作上的事情,总会拖到九点、十点才从公司离开。

反正也不知道要吃什麽,阿原决定就在这家豆浆店解决一餐。

只不过现在十点半了,还有东西吃吗?

找了停车位又多花十分钟,阿原匆忙跑去豆浆店,气喘吁吁的按着膝盖。

「对不起,请问还有咸豆浆能吃吗?」阿原抱着期待问着。

老板娘擦拭额上汗珠,抬起头来,一张似yan光的笑颜对着阿原:「还有喔,刚好剩最後一碗,要在这边吃吗?」

阿原看着老板娘的脸,最後是直盯着她,眼神从未离开过。

店面空间只有一张桌子这样,小小的,不足以放其他张,还猜想老板娘也许是年迈的老太太,却没想过,会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与他相仿的美丽nv子。

「那……我要外带,可以吗?」阿原双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食指指尖sao了sao脸:「我想说店要打烊了,带回家吃才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没关系,你还是可以在店里吃,反正我洗碗也要一点时间。」老板娘拿了抹布,开始擦起那唯一一张铁面圆桌。

阿原也不再推拒,乖乖坐在桌子前,等待那碗咸豆浆的到来。

咸豆浆上桌了,瓷碗里的食物都跟他记忆中的相似,有油条、虾米、葱花、榨菜,仅有一点不太相同的,是他在碗里发现了一点像是r0u末的东西。

但阿原不疑有他,拿了桌上的乌醋倒了一点进碗,再把看起来像是辣油的瓶罐往碗内滴了几滴,他拾起汤匙,开始享用那碗咸豆浆。

把那碗咸豆浆吃完後,阿原主动擦好桌子,把碗拿到老板娘的柜台前:「谢谢。」

老板娘依然是那张笑脸,语调更多了几分温柔:「喜欢再来。」

从这天起,阿原果真天天报到,後来他得知老板娘的名字。

她叫小遥。

只是幸福的事情终究会结束的对吧,正当阿原还以为可以继续光顾豆浆店,假借客人的名义,继续偷偷欣赏小遥时,她却说原料没有了,可能得暂时收店。

阿原低下头,戴着黑se手环的右手,正用汤匙把玩那碗最後的咸豆浆,这个噩耗带给他的冲击就好像被老板开除了一样。

豆浆的原料不就是h豆吗,那如果他自掏腰包买一大袋的h豆来,小遥是不是就不用为了h豆而苦恼?

岂料,小遥却笑说:「不过如果幸运的话,可能几天後又能开店了。」

阿原楞眼看向她,惊呼道:「真的吗?我还以为没办法开店了,那等到你恢复开店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小遥笑而不语。

阿原一如往常,吃完咸豆浆後总会把碗拿到柜台,好让小遥方便洗碗,这样的动作做完後,他准备到车上开车,才刚打开车门进驾驶座,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没一会儿的功夫,他晕了过去。

几天後,小遥的店果真像她所说的又开张了,在新的原料进店後,她一如往昔的卖着她的餐点,以及她常常让饕客们流连忘返的咸豆浆。

只是阿原没有再来过了。

「老板娘啊,你真的应该要多开几家店啦,虽然我吃过很多家咸豆浆,但是就你的最特别,最好吃,还会加一点r0u进去。」常客周大婶拎着装了三碗咸豆浆的塑胶袋,还不忘对小遥b了一个赞。

小遥嗓音甜如蜜糖,被称赞的脸颊泛起红晕:「我就只有一个人经营,没办法再开别家店啦,而且东西要亲手做,才好吃呀,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多介绍几个男人给我。」

周大婶先是睁大眼睛,随後才会意过来:「也是啦齁,你都快三十岁了,一个人开店又辛苦,如果可以找个好男人依靠也不错啦,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要是看到不错的对象,一定给你介绍。」

小遥点头如捣蒜,万分感激地笑道:「谢谢周大婶,今天的咸豆浆就当作谢礼,不跟您收钱了。」

听到有免费的咸豆浆,周大婶当然满意的离去,心里头只想着赶紧帮小遥物se好对象。

这天,原本晚上八点营业到隔天早上十点半的小遥,却没有像过往一样开门,反而是在她的厨房里东忙西忙,忙着切菜备料。

菜刀在砧板上大力挥刀,剁起r0u来,这次的原料还挺不错的,她心想。

「眼珠子要丢哪才好呢?」小遥喃喃自语,对两颗已经有点浊h的眼珠瞪视着。

处理原料总是要花费不少时间,隔天晚上八点,休息一天的小遥又营业了,又有一名男客人向她点了咸豆浆,对方说是周大婶介绍他来的。

小遥为了不辜负周大婶的好意,动作很快,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咸豆浆端上桌,男人跟阿原一样,对小遥似乎深感兴趣。

只不过当男人吃了一半的咸豆浆後,眉宇微皱,像有点兴师问罪般,口气挺差。

「老板娘,我是听说你的咸豆浆不错才来的,但里面怎麽会有黑se手环?」男人质问着:「而且我都已经吃一半了!」

「抱歉抱歉,那我换一碗新的给你。」小遥连忙赔不是,把旧的那一碗收走,准备再盛一碗新的来。

但她讲完这句抱歉後,男人突然一倒,趴在桌面上昏睡过去。

「新的一碗马上来唷,嘻嘻嘻……」小遥嘴唇上扬,红唇轻吻,落在男人颊边。

随即兴高采烈的,像猎人捕捉到不错的猎物,把男人粗暴地从椅子上拉下来,一路拖行到她最ai的小厨房。

看来原料又多一个伴了呢。

「早啊,要吃点什麽吗?」豆浆店员工阿豪一如往常地招呼眼前nv子。

他认得这名nv子,总是紮着马尾,有一双如墨水幽黑的眼瞳,虽然眼睛深邃得令人惊yan,但总是无神,只会摇头或点头,用手指指着她要的东西,点餐过程中不讲话,每个礼拜日都会来点一杯甜豆浆喝,外加一份鲔鱼蛋饼,

因此在这里打工一年了,他还是没听过她的声音。

他现在二十四岁,刚退伍而已,这nv子年纪似乎跟他差不多,感觉就是刚出社会的上班族。

「还是一样都安安静静的呢。」阿豪喃喃自语,把一大篮碗盘端到流理台。

阿豪洗着碗盘,盯着nv子好一段时间,身旁一名工读生,看起来年纪才二十的男人阿祈终於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调侃他几句。

阿祈是新来的同事,才刚到职一个礼拜。

「你该不会是想追她吧。」阿祈双手摀住嘴巴,不让惊叹有一丝声响。

阿豪还是恍神,整个人,一双眼睛都紧贴着nv子瞧着,好像不被她知道,就不会把眼神挪移。

阿豪一个人的自言自语,nv子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喝着她的甜豆浆,拿着筷子夹着鲔鱼蛋饼。

只是这一次,过往面目总是槁木si灰的她,却破天荒地笑了,但好景不常,霎时,她却把筷子放下,开始毫不掩饰地哭泣。

听闻阵阵哭声从用餐区传来,阿豪这时才回过神来,眼见桌面上没有卫生纸,他赶紧从仓库拿了一大包到nv子的座位。

「该不会是东西坏掉了吧?」阿豪心想剉咧等,老板最近忙着开分店,根本没空理他,这阵子都是他跟阿祈在煮东西的。

「没有,谢谢你,东西很好吃,我先走了。」nv子胡乱抹去眼角泪滴,匆匆忙忙地冲出店里,没回头看过阿豪一眼。

阿祈若有所思後,才缓缓开口道:「你没给她安慰一下。」

「不行啦,保持安全距离是很重要的。」阿豪猛摇头,这种事情可做不得。

「跟我想得一样。」阿祈凝视着他,唇角上扬,有一抹淡淡的笑颜挂在脸上。

那天nv子突然离店之後,阿豪有好几天都没有再看过她了,想起她那一回痛哭流涕,他担心溢於言表,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联系。

他在她身上看见自己曾经的脆弱,他还记得阿公刚过世的时候,他也是三不五时吃个东西就会哭泣,尤其是去到阿公生前最喜欢吃的豆浆店,也因此他才会到豆浆店打工,反正现在刚退伍还没找到什麽好工作,来打份工也不错。

更何况,他挺喜欢跟人群接触的,在这里可以看到形形sese的人,有时是全家大小一起来享用餐点的,也有那种像nv子一样,往往都是独自一人来店用餐的。

担忧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衍生,猜想过无数个可能的意外,但最後阿豪都把那些想法抛诸脑外,应该要往好处想才对,或许nv子现在正出游度假,所以才没来店消费。

总之,如果下一次还有机会遇见她,他会鼓起勇气告诉她,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事情。

又一个礼拜悄悄流逝,nv子总算是上门光顾了,阿豪这回很热情的招呼她,她依然跟之前一样,都只点一杯冰的甜豆浆,以及一份鲔鱼蛋饼。

但这次阿豪却额外送了一份草莓蛋糕给她,nv子一见到那份蛋糕,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惊讶。

nv子开口道,语气不咸不淡,没有温度:「我没有点草莓蛋糕,你们也没有卖这个吧。」

阿豪难为情地笑了:「虽然是隔夜蛋糕了,可能没那麽好吃,不过这是我自己做的,本来想说要自己吃掉,但你来了,就给你吃吧,那天看你哭成那样,我想到以前的自己。」

nv子低下头来:「抱歉,让你看到笑话了。」

阿豪连忙否决,娓娓道来自己的故事:「我阿公离开两年了,刚开始我到哪里都很容易哭,相处好几年了,真的很不习惯他就这样离开了,不过为了不让他担心,我现在很努力告诉自己,他其实没有走,他一直都在我心里活着。」

「辛苦你了,相较之下我的好像没那麽严重,我只是谈个恋ai,对方就失踪了,然後就四年过去了。」nv子卸下心防,第一次对他释出善意:「你可以叫我小珊。」

「叫我阿豪就好了。」阿豪笑得腼腆,没想到她其实没像表面上的不好亲近。

但也同时替她感到惋惜,都四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曾经深刻的ai恋。

简单聊过之後,又有新的客人上门,阿豪只好再回到工作岗位,在柜台跟客人点餐,小珊没拒绝他的好意,默默的把蛋糕吃完。

早上十点半来临,开始准备收店工作的阿豪,跟阿祈开始闲聊。

阿祈一直望着小珊坐过的那张桌子,半晌,他开口了:「她人不错对吧?我看你是真的喜欢她喔。」

似乎被说中心声的阿豪,吓得手忙脚乱,碗盘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破碎绽开的雪花。

「哎呀,会被老板骂啦……」阿豪赶紧拿扫把跟畚箕,把地上的碎瓷屑扫得一乾二净。

「哈,喜欢就追啦,我支持你,也相信你是个好人。」阿祈用双手b赞,鼓励阿豪不畏困难,勇敢追ai。

他观察阿豪好一段时间了,勤奋向上,又不会抱怨,个x也很温和,甚至有时还很热情,跟b较慢热的小珊绝对能互补。

「很难说啦,她还有一个失踪四年的男朋友咧。」阿豪打开水龙头,把双手洗净:「不过我想等看看,也许等久了有机会。」

阿祈眼神充满欣赏的为他鼓掌:「加油,我看好你!」

得到同事阿祈的支持,阿豪果真照做,开始勤劳的以各种名义约了小珊,但大多数都是去育幼院念故事书给小朋友听,或者是参加各种慈善活动,小珊虽然对这种行程感到纳闷,不过同时也在无形之中,累积了不少对阿豪的好感。

如此善良的一个人,能有什麽坏心思?逐渐在时间的洪流中,她开始对阿豪有了感情的依赖,也会主动找他出门,有时去咖啡厅喝下午茶,有时一起去爬山攻顶。

时间一拉长,阿豪真的追到了小珊,在交往的第一天,阿豪依然要上班,他迫不急待地想要跟阿祈报告这个好消息,却发现阿祈似乎请假了,没有来店里上班。

但这天恰巧遇上店里的周年庆,老板有举办满三百送一百折价券的活动,因此老板也亲自坐镇,陪着阿豪在店里忙进忙出。

忙了一个上午,老板把阿豪叫过去。

「这阵子真的辛苦你了啊,本来找的工读生又刚好摆烂不来,没想到你一个人也可以把店里打理得那麽好,有没有兴趣加盟一下,哈。」老板半开玩笑的要阿豪做他的加盟主。

阿豪听得一头雾水,傻呼呼地问着:「老板,工读生有来啊,而且也很认真啊,阿祈很好相处呢!」

老板0了0阿豪的额头,一脸困惑:「你发烧喔?别这样啦,我这个月的薪水帮你提升了两倍,别这样吓我啦!」

阿豪愣了一下,神情认真地回应:「但这阵子真的有一个阿祈……」

老板连忙摀住阿豪的嘴巴,点头如捣蒜般猛烈:「好好好,闭嘴。」

在老板惊恐的眼神中,阿豪才察觉了一点异样。

原来……没有阿祈这个人。

墓园到处是刻满墓志铭的黑se墓碑,虽然下着滂沱大雨,但前来悼念的亲属不少,纷纷拿着花束,对已逝的亲人诉诸想念。

一对夫妻看上去年约五十初,放了一束桔梗花在自己儿子的墓碑上。

「宝贝,听说你ai的nv孩已经找到了幸福,你可以安心了。」妇人忍着眼泪,努力挤着微笑:「爸妈这几天梦到你在天堂终於没有病痛了,很替你开心。」

「还是不告诉她实话吗?告诉她其实儿子当初不告而别是因为出了场严重车祸……」妇人身旁的丈夫撑着伞,瞥着墓碑。

妇人摇头道:「她当初很喜欢儿子,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她会更痛苦,倒不如让儿子当一回负心汉,她才能si心,遇见下一段幸福。」

「也是,我们儿子一直都很善解人意,看到她幸福,他肯定也会祝福。」他认同自己妻子所说。

生於一九九三年四月一日,二零一三年五月二日安息主怀,亲ai的儿子张睿祈之墓。

吭啷!

深棕se玻璃瓶又被抛丢在地面,撞碎成蜘蛛网般的碎片,有的碎片是大块的,有的是碎屑成了粉末。

「c!最好都给我滚,我诅咒你们没有好下场!」说话的是名有一点年纪的中年男子,看上去约莫四十岁。

长期酗酒,致使他有个圆滚滚、相当肥满的啤酒肚,以及粗壮的手臂。

男子脸上蓄胡,给人不修边幅又邋遢的模样,他拎着玻璃酒瓶摇摇晃晃,像个醉汉来回踱步,漫无目的地在客厅绕来绕去。

「真真……」男子拾起空酒瓶,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

年仅五岁的小nv孩方真真躲在衣柜里,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待在客厅的男子情绪可以缓和下来,不要……不要打她……

这已经是这个礼拜第二次,男子喝了酒就失去控制,虽然平时脾气谈不上好,但至少不会动手。

喝酒彷佛是一个开关,只要他碰了酒,真真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妈妈已经离世了,真真在这个世界上也再无其他亲人,只能继续跟男子同住,也就是她的爸爸,方父。

真真幼小的身t蜷缩,双手与双腿上的伤口就更加紧绷,还没癒合的完全,渗出一点血迹。

方父粗犷的声音又喊了声,揍了木制的房门:「真真……快给老子滚出来!」

真真当然不敢出声,但也知道再这样下去,爸爸还是会找到她,她除了害怕,好像也不能做什麽。

突然,她感觉身边好像有一gu凉意,她吓了一跳,但以往为了躲避爸爸,她早就练就了隐藏声音的习惯,所以她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个男孩出现在她身旁,看起来不像坏人,年纪也与她相彷。

「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男孩好奇的问着。

「我……我在躲我爸爸……他会打人,我会怕……我好害怕……」真真老实的告诉男孩。

「不用怕,我陪你待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喔!」男孩朝她微笑,握着她的手心,给予她安慰。

只是他的安慰并不温暖,而是冰冷的触0。

「你的手好冰,为什麽呢?」真真很纳闷,不过她的确有安心一点了。

对真真来说,有一个人陪着她,就算这个人她并不认识,可至少都b自己孤单一人面对爸爸还来得好。

小孩的世界是单纯的,在真真的想法里,她觉得这名男孩b爸爸还要温柔,让她想起了妈妈。

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妈妈也会告诉她:「真真不怕,妈咪在这里。」

只不过妈妈离开了,转眼间已经一年了。

男孩认真想了想:「因为我常常吹着风,所以手才会冰冰的。」

「不过你为什麽会在衣柜里面?你刚刚就在了吗?」

「对呀,在你还没躲进来之前,我就在了喔!」

两人的交谈没有维持太久,方父的气息是越来越靠近了,像高气压一样,碾压真真恐惧的心。

她不自觉紧握住男孩的手,想要从这里得到一点像妈妈给予的安全感。

「真真不怕,我在这里,不用害怕喔!」男孩回握她的手。

虽然温度依旧寒冷,不过那句话给予的安全感,却是一gu浓烈的温馨。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致使方父只能先把真真的事情搁下,转而走向家用电话,接起了烦扰他的来电。

听见电话声停止,紧接着是爸爸讲电话的声音,真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逃过了爸爸的毒打。

不过今天逃过了,明天能不能逃过,还是未知数。

真真静悄悄的打开衣柜,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打算爬窗户逃跑。

家里是透天宅,真真的房间位於一楼,靠近外边,所以爬窗户并不会有什麽大问题。

「真真,你别担心,明天我一样会来找你,不要害怕。」男孩的话音在她身後落下。

真真头往後转,男孩溜得还真快,竟然快到她看不见他是怎麽跑的。

不过真真没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家门。

逃出家门後,真真跑到了家附近的後山,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树木,树根抓地的地方有一个树洞。

她趴在草地上,匍匐前进的钻进树洞里,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暂时不回家。

这是她有一次在跟以前的邻居、同年纪的nv孩周晓竹玩耍时,偶然发现的一个神秘基地。

真真躺在树洞里,思念着在天上的妈妈,想着刚刚跟她说话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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