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尔森出身的孩子,总是会在一些选择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和我们从小接触到的这些,脱不开关系。
卡朋特,我们聊天的时候,包括费利斯,如果提起一束玫瑰,一般都会想到什么?”
“玫瑰?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卡朋特下意识的问,“而且,得搭配点……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不明白。”拉塞尔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想,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理解,红玫瑰那么艳丽,为什么还要搭配一些细碎的小花枝?”
看着默默点头的卡朋特,拉塞尔冷笑了一声,“可,卡朋特,就算在黑迷之塔,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玫瑰。
我查过了,黑迷之塔的魔法花园里,根本没有玫瑰花……因为某些原因,这里的魔法花园更注重实际。
就算是开花的植物,结的果子也得是非常有用的……你懂吧?好歹能让人吃得舒服点。
所以,很多中高阶的,没有出过门拜访过其他魔法塔的法师,如果不喜欢看过去的一些图册的话,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曾经有一种美丽的花,叫玫瑰。
更别提是什么颜色了。
没有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去想?怎么会去讨论?”
“大图书馆,不是有,那类的艺术品图册吗?”卡朋特有点迷茫,“我记得,你还拿着欣赏了很久呢!”
对于拉塞尔来说,冥想结束以后,看一会儿类似的画册,就是很好的休息了。
拉塞尔轻轻地坐在沙发上,微微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吉尔伯特老师喜欢看,所以他才会从大图书馆复制过来。
但我前几天整理书籍,顺便和大图书馆对照目录的时候,就发现了,几百年来,吉尔伯特老师,是唯一一个复制的。
在他之后,也没有任何复制记录。”
卡朋特完全不理解:“那么漂亮的画册,怎么会没人看?”
“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美丽……或者说,他们不想去看以前有过什么,只想知道以后自己能得到什么。
生活已经很苦了,又苦又累,让人麻木的只能在自己知道的东西里寻找乐趣。
你看,我们之所以对这些感兴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知道。”
虽然他说得有点绕,但和拉塞尔一起长大的卡朋特当然能听懂。
她歪着头想了想:“虽然你说的很动人,而且,也的确有理有据,甚至连费利斯为什么会那么抉择,都有那么点道理。
但,我总觉得,你不是这么感性的人。
啊……所以,感性的是我们的老师,对吗?
那么,如果有人问起我们老师为什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么回答就好了嘛?
为了他那永远见不到,却总是怀念的玫瑰花?我们的老师,选择独自……嗯……留恋?”
拉塞尔嘴角微微一抿,勉勉强强控制住了那即将扬起的笑容:“嗯……这样说也好,免得让人觉得,是我们海纳尔森家族,还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卡朋特眉头紧锁:可这么说,不就是证明她们老师对西雅之塔心怀不满吗?
奇怪……拉塞尔,还有老师,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吉尔伯特老师,想要在进入西雅之塔之后,自然的沉寂下来,不去和那边的人打交道?
卡朋特有点想不明白,但她也没打算继续追问。
既然拉塞尔敢公开这么说,吉尔伯特老师也没走出来表示反对……拉塞尔本来也不是会自作主张的那种人,那就证明这样做,本来就是老师的意愿。
那她只要照做就好。
然后卡朋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们现在不在侧塔里,隔离法阵又没开启,她俩这场对话,该听到的,或者说想听的人,都应该听完了。
真是,看来,要有一段无法安生的日子了,她刚刚才重新找回真我,这是又要开始表演人生了吗?
倒也挺合适,她可以慢慢给自己堆积各种人设了。
学会表演出各种人世百态,却不会彻底入戏,才能让她掌控幻境,而不是变成幻境中的所谓主人。
她刚刚觉悟到的一点……也许以后,还是会改变她现在的想法,但在还稚嫩的这个时期,卡朋特,觉得自己最好能用一种身在其中,心在其外的态度来布置自己的幻境。
当然,在那之前,她得努力学习一下,绘画技巧,以及各种色彩的搭配。
左右看了看大厅,卡朋特摆了下手:“你给我站起来,我的沙发还没有弄好呢!才铺了一层沙发套。”
“淡紫色的棉布,已经很好看了啊!”拉塞尔有点不明白。
“可这棉布,我在仓库里只看到了两捆!”卡朋特泰然自若的说,“只够我做一套全屋搭配。
所以,不能就这么坐着。”
“什么……意思?”
“所以,我要再加几个灰色的麻布靠背和垫子。这样,就可以避免沙发套,不小心被弄坏了。
而且,这么鲜亮的颜色,也要避免清洗的次数过多啊!”
拉塞尔看着卡朋特那给沙发披毯子的动作,这次是真的迷惑了:“那你干嘛不直接用灰布套子?
那你一天换一套都没问题吧?”
“开什么玩笑!淡紫色那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不用?”卡朋特‘啧’了一声,“真是的,你连哪个好看都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