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丹娘望着他笑得风情万种,“你还年?少,不懂床笫间两个人勾缠时说的话都当不得真。”
谢云深吸一口气:“不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明明是?她做了错事,可一身狼狈的却是?他。
“怎样的话?我哪句话不是?真话?你是?不知我混过勾栏还是?不知我嫁过,又或者没?见过我如?何?和别的郎君勾肩搭背搂搂抱抱?我……”
谢云突然偏过脸去,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握着一方帕子抵在唇前不住地咳。点点血迹染红了方帕。
丹娘一怔,无奈:“行,我不说了。”
也确实没?什?么可说了。
丹娘又自顾自地饮了三杯桑酒。当她将酒杯放下,轻叹一声,道:“就?这样吧。”
谢云立刻抬眼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丹娘道:“我丹娘是?生意人,最喜欢算账。当初花了大价钱将你从谢府弄出来,你已?经以身肉偿了。后来几次救你,就?当弥补隐瞒了你你兄长?的事情,还望八郎不至于让陛下降我死罪。”
微顿,丹娘望着谢云,平静地说:“我们两清,从此亦别过,再不相见了。”
丹娘站起身。
眼看?着她就?要走,谢云心里突然一慌。他跟着站起身,叫住她:“丹娘!”
丹娘驻足,却没?回头。
谢云目光复杂地望着丹娘的背影,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低声问:“你可知得知皇兄称帝,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谢云苦笑一声,一簇湿意涌上眼眶。他说:“我想的是?,真好啊,再也不用?担心官兵上门,连累你。”
丹娘的眼泪掉下来,可她仍旧没?回头,她动作很快地抬手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泪。
“这样也好。两清就?两清,不再见了。”谢云湿着眼睛笑,“这是?你的地方,该走的是?我。”
谢云经过丹娘身边往外走,丹娘侧过身去,不看?他。
小蓉坐在院子里,看?着谢云推门出来,快步穿过庭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蓉茫然地望了一回儿大开的院门,又赶忙快步走进屋去。
丹娘低着头,用?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腕上的雄鹰核雕。有些抉择很痛,可她向来狠心。
“就?让他这样走了吗?”小蓉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可是?她看?得出来丹娘很伤心。
丹娘笑笑,将腕上的核雕解下来递给小蓉,道:“送给你了。”
“不不……”小蓉不敢收。她知道这是?谢云送给丹娘的东西,丹娘宝贵得很。
“守着。”丹娘执意。
丹娘叹息一声,再吩咐:“让小莲安排几个人在去洞湘的路上,若他需要的时候,偷偷给些帮助。”
丹娘又看?了一眼被塞进小蓉手里的核雕。
心里有不舍,可她狠了狠心肠。
她本就?心狠。
云梦巷,是?她给自己织的一场荒唐梦。
如?今不过是?把?这两年?风月揭去,接上两年?前正确的轨迹。
丹娘猜的不错,谢云第二日就?离开了京城启程去洞湘。而丹娘也在同一日彻底将金香楼赠给小蓉,一人一马一壶酒两手空空地离开京城这个金窝窝。她要继续早些年?一直想做的事情,去看?看?外面的广阔天地。
谢云启程赶往洞湘去找谢观的那一日,谢观的车队正好到?了洞湘。
原先嚣张的国家,如?今对中?原俯首称臣。
而让洞湘战败俯首的人,正是?谢观的父亲。
帝王尊驾在洞湘的土地停下来,洞湘人候在车舆周围,毕恭毕敬。他们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新帝从马车上下来,心中?不由惴惴。毕竟……车舆内的这位新帝曾在这为质十年?。
可他们什?么都不敢过问,只能干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马车里此刻:口口口……¥u&&口口&cv=&y&
藩王率众在马车外干等了?一个多?时?辰, 有些上?了?年纪的当地官员腰酸腿麻,偷偷活动活动腿脚。
藩王巴兴修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是何等不把洞湘放在眼里?一个照面就如此,下马威也太显眼。不, 这还没打?照面呢。
可是瞥一眼谢观带来的兵马, 巴兴修只能憋气。过年时?没有派使?臣去?朝拜,确实存在轻怠新帝之意。毕竟一个曾在这里为质十年的阶下囚, 如今再俯首称臣实在面上?过不去?。更何况还有杀仇在身——巴兴修的弟弟和两个儿子都死在谢观父亲手中。
马车终于有了?动静,车门被推开, 魏学海赶忙上?前去?搬脚凳。可脚凳还没放下,谢观先跳了?下来。
巴兴修快速上?前一步, 率众双手抱肩行礼。
谢观瞥了?他一眼, 懒散道:“免礼吧。”
说完,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车厢, 吩咐魏学海送皇后去?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