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渐行(1)(1/2)

晚上,绍臻传给如鹃一则问候的讯息,待如鹃回覆後,她们开始在线闲聊。

陈如鹃:「你们药局忙吗?」

臻:「还好,今天帮学长做预包,其他时间都蛮闲的。」

陈如鹃:「那你跟郡凯相处的如何?」

臻:「还能如何啦哈哈哈,就很闲时聊聊天啊。」

绍臻回想一整天和郡凯的相处,在交友软t上,她和许多人聊过天,郡凯是善於聊天的类型,有时谈论自己,有时嬉闹说笑,互动可以轻松地一来一往。

臻:「大部分都是他在开话题,他问什麽我答什麽。」

如鹃传了一个惊讶的贴图。

陈如鹃:「我其实没有跟他单独聊过天。」

臻:「我之前药分实验跟他同组,虽然没什麽印象但应该是有聊天。」

绍臻不记得他们确切聊过什麽,只记得他们在课余时间有说话,而且并不尴尬。

她并未在郡凯身上留心,好同学上课的闲聊,下课就忘了。

臻:「他蛮好聊的,而且我觉得他是个细心的人。」

陈如鹃:「噢?」

绍臻把她的观察告诉如鹃,包含郡凯注意到她买的东西,知道她常喝可乐,还有他会携带卫生纸,并留意到桌面上的w渍。

陈如鹃:「太细心了吧!感觉很优。」

臻:「哈哈哈哈,很优也是别人的啦!有nv友的男生我不碰欸!」

己所不yu勿施於人,非单身的异x在绍臻的视线里,全都自动打上一层马赛克。

陈如鹃:「确实,原则问题欸?°???°」

绍臻深呼x1一口气,心情突然有些失落,不是因为她对郡凯有别的心思,是因为他而唤醒了深埋心底的感觉,好像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会轮到自己。

两年前她接触了心里谘商,发觉内心的伤口b她以为的还要深,还要溃烂。亲情、友情、ai情,人需要的感情她一样都不占,那种对世界失望,没有动力继续活下去的感觉,她至今仍然记得。

看着手机里和如鹃的对话,她们关系密切也不过两年的事情,也许两年前的自己,也没想过她能再次拥有闺密。

臻:「呀……有你当我闺密真的太好了。」

陈如鹃:「怎麽突然这麽真情告白啦°Д°?」

臻:「就突然觉得我们怎麽会变成朋友啦哈哈哈哈。」

绍臻和如鹃在大一开学时算是会走在一起的朋友,但没有谈心的关系总是浅薄。如鹃总是穿着水手服或百褶裙,语气软糯、喜欢动漫和bl,这让绍臻总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路人,觉得那样粉粉nengneng的如鹃不能理解在黑暗泥泞中爬行的她。

结果出乎意料地,如鹃内心成熟,深交之後,才知道萌妹子的真实样貌其实是个大姊姊。

陈如鹃:「会变成朋友的人,迟早都会变成朋友的啦!」

绍臻笑了。

臻:「有你真的太好了呜呜呜t_t」

如鹃回以抱抱的贴图。

翌日早晨,绍臻边走边喝着便利商店的大冰美,靠咖啡因抑制昨晚晚睡的疲累。

她打了个哈欠,喃喃:「真的是不能再画那麽晚了……」

抵达药局後,她和调剂台内的学长打声招呼,进入休息室里签到。

郡凯不久後也抵达药局,绍臻在休息室内听见他和学长热络地寒暄,方才她只是简单点头说早安,相形之下,他真是善於社交。

「早安啊。」郡凯充满活力地和绍臻打招呼。

「早。」她浅浅一笑,态度不浓不淡。

「学长刚才说今天会给我们调剂。」他放下背包,穿上白袍。

「噢,好。」绍臻轻轻点头,顿了一下後又说:「你手痛的话就我来调剂吧。」

「没事啦!小伤。」郡凯握了握拳,和他之前受过的伤相b,这个咬伤的确不严重。

绍臻和他一起往调剂台走,随口问:「你昨天有吃药跟换药吗?」

「有啊。」

他们站在调剂台,社区药局的调剂台不像医院的陈列,没有储位码可以参考,药的位置都得自己找。

「你们可以先记得上面这一面的,这面b较常用,ch0u屉里的就之後再慢慢记。」学长说。

绍臻看着眼前的药柜,紊乱得令她无从下手,她一项一项地察看,但她看到,当时自己已经处理了一些课题,本想在ig上纪录自己的故事,写了一大段也发出去了,过了一小时,又害怕自己成为笑柄或者攻击的对象,於是很快撤下贴文。

没想到他有看见。

「欸我发完一个小时就撤掉了耶,结果你有看到喔哈哈哈。」绍臻大笑几声,企图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尴尬与害怕。

传递情绪的方式只有声音,郡凯无法从表情判断她现在的状态,这次听见她的笑声後他并没有松懈,想起和他说话的人可是那个能将重郁掩盖得像没事的绍臻,他必须更加细腻地观察她的反应。

「对啊,我那时候蛮讶异的,感觉你不像是会被霸凌的人。」

绍臻浅浅一笑,笑里夹带浅浅的讽刺,她知道他的意思,也许是他的语气认真真挚,所以讽刺的情绪没有以往的浓烈,她现在觉得更多的是可悲。

「什麽意思?」她装傻,她想看他怎麽说。

「就——你长得漂漂亮亮的……」郡凯有些嘴软,声音越说越小了。

绍臻大笑几声,她的情绪很复杂,但他的夸奖还是给了她好的感受,她放下戒心,收起即将出鞘的刀刃,或许,她不会有需要反击的时刻。

「我就是被霸凌之後才变这样的。」她笑了笑:「我的容貌焦虑蛮严重的。」

「唔……所以你出门才会都化妆吗?」郡凯轻声询问。

「对啊,但我的素颜竟然被你看见了!」绍臻是笑着说的,但仍然难掩她激动的情绪。

「啊。」郡凯一怔,飞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回应,「还好吧,我觉得没有差很多呀。」

「没有差很多吗?没有差很多的意思就是还是有差吧!」果然刀子收得太早了。绍臻的语速飞快:「还是你是直男,看不出来有没有化妆?」

「肯定是有差的啊,有化妆跟没化妆还是看得出来啊。」好凶好凶,有猫咪炸毛了。郡凯小心翼翼地回答:「有画没画散发的气质不一样。」

她咄咄b人:「怎样不一样。」

「有化的时候b较漂亮,感觉b较难接近,b较有距离感;没化妆的时候b较邻家nv孩。」郡凯从本来的躺姿坐起来,他绞尽脑汁地挑选合适的用词,以前考学测写作文时都没现在认真。

「h…」听见他的回答,绍臻的气焰消退不少。

郡凯紧张得很,但语气还是和缓地说:「你太担心了啦,真的,你不用焦虑这个。」

「好呗。」她又回复成轻松愉快的语气,开玩笑说:「看来我不用把你灭口了哈哈。」

「什麽啦,因为我看到你的素颜吗?」郡凯捏了一把冷汗,听起来他已经顺利「活下来」了。他问:「如鹃或王妙妙她们没看过你素颜吗?」

「没有耶,我在r市都是每天完妆後出门的。」她笑了笑说:「连t育课也是哦。」

「哇……」

郡凯其实真的没有觉得她化妆与否有那麽大的影响,不否认完妆後的她更加漂亮,但他觉得素颜的她更加亲切,若是她是素颜去上课,他很有可能会去与她攀谈。

「你太努力了吧——」他说:「这样不累吗?」

「累啊哈哈哈哈。」绍臻笑了几声,「但是累总b焦虑害怕好吧?」

郡凯知道nv生或多或少有容貌焦虑,但他不明白为什麽相貌如她的nv生还会这麽焦虑,他不急不慢地说:「男生好像b较少容貌焦虑,我还蛮好奇为什麽你会这麽焦虑的。」

「因为我之前被霸凌啊。」绍臻躺在床上,说着她曾经在谘商室里说过的话:「我从国二开始被霸凌的,她们会攻击我的外表,青春期我脸上有长痘痘跟泛红,她们会笑我皮肤很差;我的眼睛很大,她们会说我在瞪她们。我上厕所完洗手照镜子,她们会在後面yyan怪气说我ai漂亮。」

绍臻停顿一会儿,她想要理x且平静地说出这些,并不想打开那个装着情绪的盒子。

「还有我妈吧,从小她就嫌我胖,说我额头高啊、没鼻梁啊,唉,其实谘商之後发现很多问题都是原生家庭的问题,我谘商後也有跟我妈说过这些,但——」她的话戛然而止,她紧抿着唇,难以启齿。

郡凯等了片刻等不到下文,他还一度以为是自己断线了,然而他又可以听见她似有似无的呼x1声。他不想给她压力,心里话是难以说出口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绍臻深深叹息,把情绪控制在爆发之前,像在做实验时控制气压,她已经很得心应手,缓了缓气息,她继续说道:「我觉得挺可悲的吧,我告诉她说的那些话对我有什麽影响,结果她回我她说的是事实。」

语毕,她轻轻笑了,不知道是在自嘲,抑或是被气笑了,又或者,两者皆是。

「嗯……」郡凯低沉地应了一声。

「觉得太沉重了吗哈哈哈。」绍臻笑出声,她习惯x地藉由笑声来稀释气氛里的沉重,在她生活经验里,太少人可以承受她说的这些,没有人喜欢负面情绪。

「没有。」郡凯说:「我在听你说。」

他的嗓音低沉,放轻了音调显得声音更有磁x,她还不敢确定他就是那个能够让她放心倾吐的对象,但她正在渐渐相信。

「你国中时被霸凌,是有原因的吗?」郡凯说完,顿了一下又说:「我这样问你会不舒服吗?」

「不会啊。」他的小心翼翼令绍臻笑了笑,她这回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国中时遇到坏小孩呗,国中是靠学区入学的啊,各种妖魔鬼怪都可能是你的同学,班上有几个八加九跟瞎妹是很正常的。」

「嗯,确实啦。」他点了点头。

「以前班上有一群nv生,算b较核心的七八个人吧,我本来也是其中的一员,刚开学时还没事,但後来她们会莫名其妙开始排挤其中一个人,那个nv生就被踢出小圈圈,然後小圈圈的人开始说她的坏话。」绍臻娓娓道来:

「我不懂她们为什麽要这样,我觉得被踢出去的那个nv生很可怜,所以我就会去陪那个nv生,她本来会跟我说小圈圈的nv生的坏话,但後来,她会为了要融入回去那个圈子,开始讨好她们,然後说何绍臻说你们怎样怎样。」

「那个nv生过一阵子後就回去那个小圈圈,然後会有下一个nv生被踢出来,我就再去陪下一个nv生,这时候我已经看不惯这种行为了,所以那个nv生开始说小圈圈的坏话、说有我陪伴真的太好了的时候,我以为我找到同伴了,我以为她也觉醒了。」

绍臻突然嗤笑,当时的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结果又一样,她会在用一样的方式回到小圈圈里,然後,会在有下一个nv生被踢出来。」

郡凯始终没有说话,他仔细地倾听,她说的故事超出了他的想像。

「小圈圈里七八个人,每一个人都被踢出来一次,每一个人都告诉我还好有我陪着她,可是每一个人都是靠说我的坏话来回到小圈圈里,我知道如果想要不被攻击,就要制造一个新的攻击对象,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跟她们计较,当她们全被踢出来一次之後,再来就轮到我了。」

然後,就是恶梦般的两年。

「我不想回去小圈圈,所以我也不会讨好她们,她们攻击我的方式无非是说成绩好有什麽用,说我装清高,说我ai现,她们越是这样说,我就越努力读书、越努力参加b赛,我就是要一直上台领奖,我就是要嚣张。」

她就是这样骄傲的人,明明心里自卑得很,还是要装出一副打不倒的模样。

若不是她扛着一身傲骨,恐怕无法撑过那悲惨的国中岁月。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两年里霸凌越来越严重,我最讨厌的就是要分组的课,还有要在台上报告的课。」绍臻苦涩地笑了笑,她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是演讲b赛的常胜军,但我害怕站在班里的讲台上。」

郡凯一怔,她的话好像在他心里重重一击,他看见的都是她在台上神采飞扬的模样,他好难想像她有过恐惧上台的时光。

「你到底经历了什麽……」他的话里有惋惜、有诧异,还有难受,而难受,是源於一丝他未曾察觉的心疼。

听见他的话,她克制的情绪有些动摇。

「我之前在学校里会有人从走廊的另一边故意来撞我,或者是很大声的说唉恶,然後还有一件事我至今都还历历在目。」说到这,她变得有些气愤。

「怎麽了?」他紧追着问。

「我有一本用来画画的笔记本,平常收在ch0u屉里,每一节下课我都在座位上画画,可是有一天t育课回来,我发现笔记本不见了!」绍臻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大力跳动,呼x1也变得急促,她不自觉提高音量:「後来有个男生从垃圾桶里面拿出我的笔记本,站到讲台上很大声地问这是谁的啊,还说……」

她猛然有些头晕,那种无助、无地自容的感觉在多年之後的现在仍旧啃食着她,她已经不是当年弱小的nv孩,然而面对这样的回忆,依然充满恐惧。

「嗯?」郡凯轻轻哼了一声,是在安抚她,在告诉她现在有他在陪着。

「说是谁画得那麽丑,还指着我画的兔子问旁边的人那是不是猪——」绍臻哽咽到极致,哭声被压缩成一个咳嗽,悲伤从她的喉咙迸发出来。

「是不是长得像猪才会画猪?」、「这是自画像吧?」还有这些话她没有说,这些话如刀子般从她耳朵刺进她的心窝,要她说出口,无疑是利刃从心头划破喉咙。

「噢……还好吗?」她哭了。郡凯坐在床沿,面露担忧,「你手边有没有卫生纸呀?」

绍臻没有回答他,放下手机去ch0u了一张卫生纸,她用力擤鼻子,并大口深呼x1。心里的血是眼里透明的泪,她用卫生纸大力按住眼睛,像在止血一样。

郡凯想做点什麽,却ai莫能助,只能默默地等待她平复。

「我後来把笔记本抢回来了,可是我发现里面被撕掉好几页,我本来想说算了,哈,我也是只能算了,可是後来、後来……」她哽咽地说,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哭了。

「唔……不急,你慢慢说。」郡凯的眉头紧锁,柔声之下,是满腔的怒火。

绍臻x1了x1鼻子,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冷静许多接着说:「我不是说笔记本有被撕掉吗?後来时不时就会被贴在黑板上,写失物招领。」

她不哭了,燃尽悲伤之後只剩一地残骸,她的心在国中时si去了好大一部份,同样si去的,还有信任别人的纯真。

「我那时候很害怕去上学,因为我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看到我的画被贴在黑板上,我有把这件事告诉过我们班导,但他说我的东西我应该要自己收好,而且没有证据说是她们拿走的。」

绍臻还一直觉得是她自己的问题,还觉得没有证据让班导抓人是为难他,然而一直到了谘商室里,她才幡然醒悟,才惊觉这一切是多麽的荒谬。

一个不作为的导师,正是霸凌越演越烈的推手,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中,霸凌会更加残暴。

「我现在,好气喔。」郡凯的拳头早已攥紧多时,他有多愤慨就有多无奈,「可是我不能帮你做什麽。」

「我也有跟我妈说过这件事情,但她只跟我说不要理她们,要怎麽不理?没办法不理啊!」绍臻x1了x1鼻子,委屈巴巴地说:「她只会叫我回家不要摆一张臭脸,不然办转学啊,还说为什麽她们不去排挤别人要排挤我,肯定是因为我有什麽问题。」

谈及她的妈妈,郡凯不便多做评论,他只能一再地说:「不是你的问题啊,是她们的问题,她们乱排挤人是她们有问题!」

绍臻含泪笑了笑,他能给予这样的回应,就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後来上高中後变得很带刺、很难接近,其实在我看来高中的大家都是天使,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怎麽跟人接触,除了我的前闺密。」她无奈一笑,说:「我非常不相信人,心理师告诉我,她们利用我、出卖我,其实就是背叛,而且我还被背叛了七八次,要怎麽再相信人?」

「我真的听得好生气喔!明明你是因为好心才去陪那个被排挤的人,她们怎麽还反过来t0ng你一刀?」郡凯的情绪激动,他最见不得自己的朋友遭受到不义之事。

如果善良的回报是伤害,那该有多心寒?

更何况她当时那麽小……

「我现在好像知道你为什麽会散发那麽难接近的气场了。」

「因为那是保护我的高墙。」高墙挡下了朝她s来的箭雨,已经伤痕累累的她,任何受伤的风险她都无法承受。她淡然地说:「虽然很孤单,但我安全了。」

「噢不……这句话听起来好悲伤。」郡凯的心里漾出一丝酸涩。

听见他这麽站在自己这边,绍臻破涕为笑,她放松地吐了一口气,这是她踏进谘商室後谘商了一年,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

「你别那样想,我刚刚会笑,是因为我也是这样。」如鹃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误伤了绍臻,她不好意思地轻笑两声,说:「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所以才会找那些弟弟交往。」

「什麽?」

「分手後我想了很多,我会和那些弟弟交往,是想要一直处在一个被喜欢着的绝对位置,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哪天就不被ai了。」如鹃的声音逐渐转弱,她抿了抿唇,苦笑两声说:「虽然你说我是敢ai敢恨,但我只是自私自利罢了,我想要那些明目张胆的喜欢,我需要那些毫不遮掩的喜欢来让我相信自己是值得被ai的。」

在面对ai情时,小心翼翼藏匿起来的自卑还是原形毕露了。

绍臻从未听过如鹃说过这番话,她暂时搁置了自己的问题,专心地聆听起如鹃的内心。

「我似乎只是想要得到喜欢,无关我喜不喜欢这个人,我就只是……想要被喜欢而已。」如鹃的声音没了朝气,一gu陌生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她沉默片刻,抱歉地说:「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帮你解决你的困境,因为我也在同一个困境里。」

於此,她们没再说话,默然,是给彼此无声的拥抱。

「要遇到两情相悦的对象不容易,你们可以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们做得到。」

如鹃在通话的最後给了绍臻这样的建议。

翌日清晨,绍臻边喝咖啡,边翻阅她和郡凯的讯息聊天纪录。

聊天室的顶端,是他们在讨论实验课的报告,讯息简短,用字也十分疏离客气,後来某天,讯息量陡然暴增,穿cha着各式各样的阿万贴图,那是他们走向彼此的,往後的通话纪录,是他们逐渐亲密的象徵。

臻:「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今天是他们在药局实习的最後一天,绍臻在上班前发送讯息给郡凯,那是一种预告,她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她不希望她的真心坦白得唐突。

郡凯:「好哇!」

他回复得很快,她没看出他有任何不悦或回避,一颗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终於到了实习的终点,绍臻和郡凯如往常一样调剂和发药,他们的技巧已然纯熟,动静之间,尽显默契。午间休息时,绍臻将卡片送给学长与学姐,学姐也端出了一块巧克力蛋糕,为两人举办欢送会。

「先祝福你们毕业後国考顺利啦!」学姐将切好的蛋糕分别递给绍臻和郡凯。

「赶快趁还没毕业的时候多出去玩!」学长边吃蛋糕边说:「等出社会之後就没办法常常请假了。」

「好。」绍臻和郡凯双双点头,一个月的时间说来不长,但他们意识到自己离开之後也许不会再踏进这家药局时,还是充满了感慨与不舍。

结束了实习,也意味着他们每日见面的生活轨迹到了终点,他们需要有新的契机才能延续下去,关於这点,两人心照不宣。

傍晚,他们收拾白袍,背起包包,充满活力地向药局内的学长姐说一声:「我们先走罗!」

「回去路上小心喔!」学长姐在调剂台内朝他们挥手。

绍臻在跨出大门前回头向他们浅浅鞠躬,然後转身加快了脚步,她不想被悲伤的气氛追上,想在眼眶泛泪前离开药局。

怎料,在她跨出大门没多久,她看见人行道上伫立着一名壮汉,这回,他未着戴口罩,五官与她记忆中的十分相似,她的视线正好对上他的那双垂眼,他彷佛在锁定猎物般正直盯着她,霎时令她不寒而栗。

周围的氧气似乎都被ch0u乾了,她的呼x1越发急促,却无法缓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理智尚未厘清,身t已经有了反应。

「下班了喔?」林彦鑫向前靠近绍臻,宛若好友般自然地向她搭话。

在绍臻眼里,是庞然大物向她b近,还发出了野兽般的低鸣,战逃反应在此时失灵,她僵在原地,像是落入陷阱无法动弹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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