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护士都来去匆匆,脚步声和各种喊声交织,编织成一张大网,试图兜住每一个即将被死神收割的灵魂。
他低着头,声音也很低:“爸,他怎么回事?”
“心梗。”
苏雪青不意外,父亲之前有冠心病。年纪大了,还是冒着风险做了搭桥手术,过后身体养了很久却没能养回来。人老了就是这样,病症一旦找上门,就再也赶不走了。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说:“送来得及时,我也给他喂了救心丸,你不要太担心。”
“嗯。”
苏雪青握着拳头放在膝盖,低声道:“妈,对不起……”
听到儿子的道歉,隐忍着怒气和悲愤的苏母也有些垮了。她不解地看着儿子,压着声音:“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你说你是同性恋,我和你爸从没阻止你和同性交往。你说你要跟邵庭去美国结婚,还要回来办婚礼,我们也只是劝你不要这么高调。后来你要跟邵庭分手,我们也只是让你考虑清楚。我跟你爸都觉得,孩子有自个的人生,父母迟早要先走一步,不能永远陪着你,也不能帮你做决定。你做什么都由着你,都支持你,不干涉你,可是……你怎么能,去做别人婚姻里的小三……
“……雪青啊,我跟你爸是不是一直以来太放纵你了啊,让你过得太自由太自我,才让你把原本好好的人生搞成这种不堪的样子?”
苏雪青低着头,无话可说。
苏母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时,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急症室的门。
门被打开,医生出来告诉她幸好送得及时,前期的抢救也到位,人已经没事了。就是刚刚苏醒,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住院还是需要的,特别是老人有心脏病史,后期观察和检查也很必要。
苏母赶紧站起来,问医生:“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可以,进去看吧。”
苏雪青想跟着一块儿进去,却被母亲拦在外面:“你先去给你爸办住院吧。”说着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了他。
苏雪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母亲是怕自己的出现再次刺激到父亲。
他去门诊楼办好了住院手续,转到外边,一直阴着的天开始飘雨。他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坐在长椅上,白色的烟雾从指间升起,吸进嘴里有一股潮湿的熟悉的味道。再摸出烟盒,发现自己下意识拿了高毅常抽的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