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冬暖先觉得好笑,可在路人的注视里,又迟钝地感到害羞:
逆着人群离场的他和他,好像在私奔。
密林里的风钻进少年的袖口,将宽松的运动服吹气球一样鼓起来,凉风被兜在他的皮肤上。
好在,他并不觉得冷,因为肩上披着厚实的礼装外套,且背他男人的体温较高,哪怕隔着笔挺的马甲衬衣,依旧温暖着他的身体。
直到走进小树林的至深处,一柄长椅寂寥地坐在无边黑暗中,月光恰好落在它身上,像是舞台上独白的高光。
“要坐在那儿吗?”韩嘉榆问。
“好啊。”时冬暖点头。
男人把他放下,他坐在长椅上。
月光柔柔落在他身上,将他肤表细小的绒毛都镀得通透。
下台时换装匆忙,细小的零件还来不及拆卸。
时冬暖坐好后揭了礼服,勾着运动服上衣的拉链,就要解开来。
直到身前本凝视着他的男人默默背过身去,时冬暖才察觉好像不对劲。
啊?男人在男人面前换衣服,是要回避的吗?
时冬暖小脸一红。
他在丁灵笙面前换衣服从来不躲,对方也是。两人常常一起脱到只剩裤衩,然后再各自套上丁当当老师刚设计的小裙子。
在社团里,他在男生堆里换衣服也不会回避,比他豪放的大有人在。倒是程彰从不在他们面前换衣服,看到他们脱衣,也会借口离开。
毕竟程彰喜欢男生嘛……
时冬暖解下拉链,偷瞥眼前男人挺直的背影,心想:
难不成韩嘉榆也一样?
时冬暖里头穿了小背心,并非裸着。只不过臂环和手套要从上头解扣,他才需要拉开上衣拉链。
等上身的零件拆完,他把拉链拉上,听到动静的韩嘉榆问:“好了?”
“嗯。”时冬暖应。
韩嘉榆刚转回来,就看到时冬暖把宽松的运动裤管提到顶上,露出了两条套着白丝的腿,和上面勒着肉的腿环。
韩嘉榆:“……”
时冬暖挤出一个尬笑。
干嘛?我衣服拉链都拉严实了,你就说我好没好吧?
裤子我也没脱,撩上来拆腿环还不行吗?
结果,又遇到了和系腿环时相似的问题。
运动裤堆到顶上太厚,固定不住,一松手就往下滑。
没有第三只手的时冬暖只能抬眸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