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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显梦室”中的陈少华看到成默去牵白秀秀的手,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抓紧了扶手挺直了身体,要不是看到白秀秀迅速甩开了成默的手,他整个人差点就从沙发上里腾了起来……
其他三个人也有点目瞪口呆,尤其是蔡树峰,嘴巴张得几乎能吞下整个鸡蛋。谁能想到成默竟然敢去牵白教官的手,一般学生连梦都不敢这么做,成默这货却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陈少华就在身旁,蔡树峰真恨不得立刻倒回去看看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蔡树峰忍不住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陈少华,在大荧幕微微光亮照射下陈少华的侧脸显得阴郁渗人,尤其是眼睛,那冰冷的目光像是狙击枪的瞄准器一样紧紧的锁定了荧幕上的成默。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陈少华对白秀秀,和陈少华一届的太极龙学员对此更清楚,从和白秀秀做同学开始,陈少华就是白秀秀的舔狗,即便白秀秀结婚了也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到了高旭牺牲,陈少华更是觉得机会来了,自认白秀秀非他莫属,拼命的对白秀秀大献殷勤,结果却被谢广令给调的远远的。
因为这个原因,陈少华私底下一直对谢广令非常不满。
终于,在“阿斯加德之梦”任务中,谢广令也死了。
除了星门有限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谢广令死在陈少华的枪口之下。即便如此,最初陈少华每天都过的很挣扎,悔恨痛苦的情绪时常在午夜梦回之时占据他的大脑,让他几度想要用自杀来忏悔。
然而在星门将他交还给太极龙以后,不仅没有人知道他犯下的错误,太极龙还将他奉为战斗英雄,鲜花、掌声、荣誉扑面而来。最初他也恐惧迷茫过,想到死去的战友和随时可能面对的真相败露,还认真思考要不要自首。
可随着时间推移,斯特恩·金忠实履行了承诺,并没有要挟他做任何事情,也没向他索取过情报,只是有限的搞过几次无关紧要的“情报交换”,还给了他不少里世界资源。这让他渐渐从惶恐不安中走了出来,并且迷失在了无比脆弱的荣光以及斯特恩·金为他编织的“新自由主义”理想之中。
也许是自我催眠,也许是无法接受现实,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战斗英雄,并且他有在a国进修的经历,一直都受到自由主义的影响,主张太极龙必须摒弃现有的高强度管制制度,完成私有化和全球接轨。而今在斯特恩·金的洗脑劝说下,更是相信实现自由主义,融入星门所领导的里世界,才能成为星门这样强大的组织,继而和星门共同成为世界的管理者。
推动乌洛波洛斯私有化和真正融入全球化,成为了他和斯特恩·金“合作”的理由。继而他认为自己在“阿斯加德之梦”中并不是背叛,而是为了阻止太极龙在谢广令这个大汉族沙文主义者的带领下向极端名族主义滑坡。也许他的做法不够英雄,但他越来越坚信自己接下来能够真的成为引领太极龙向着普世价值前进的真英雄。
以前没有人能配得上的白秀秀,只有他成为这样经天纬地的盖世英雄,才能配的上白秀秀。
可白秀秀竟然被一个小鬼牵了手,就算是在执行任务,还是牵的白秀秀的载体,陈少华也满心愤怒,恨不得立刻把成默从“幻世”里拖出来,砍掉他的那只手。
陈少华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结果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更让他怒不可遏的一幕。白秀秀和成默在一所到处都有人鼓掌的银迷酒吧里相拥跳舞,看到成默意乱情迷的将白秀秀按在墙壁上贴面亲吻。陈少华额头和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眼睛都泛着血丝几乎要滚出眼眶。就像是抓奸在床夫目前犯,仿佛他就是高旭,身在被绿现场的第一线,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在他的胸腔里爆炸。
目睹此情此景,他恨不得手里有个遥控器,让成默原地爆炸……或者让这段画面快进过去,让他不至于无法呼吸。他浑身颤抖,已经缺乏勇气观看后续的发展,可大脑却完全不听控制,盯着一帧一帧如海报般精美的图像,反复的折磨着他鲜血淋漓的心。
“是因为这小子的载体长的太帅了吗?还是因为他们一心为了完成任务?肯定是为了完成任务……可这个小杂种好像很擅长甜言蜜语,要不然谢旻韫这心比天高的丫头怎么会被他骗?”
陈少华心乱如麻,几近崩溃,他捏着沙发扶手的手已经黏糊糊的,全都是灼热的汗水。他多想现在就给白秀秀打电话,质问她究竟和成默是什么关系,可他又必须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在属下面前保持风度。
听到陈少华粗重的呼吸,还有捏着沙发扶手“沙沙”作响的声音,另外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头也自觉的低了下来,避开了这叫长官极度尴尬的少儿不宜场景继续播放。
幸亏接下来两个人的对话都很严肃,至少听上去他们只是公事公办,并没有特殊的感情。也幸亏这“销魂”的画面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两人就分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正如成默报告上所说,他被斯特恩·金拦了下来,白秀秀则去追犰狳先生。
陈少华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失控,假笑了一声说:“为了完成任务嘛!很多意外的状况总是难免的……”
这时已经播放到成默在丹费尔·罗什洛广场上了曹义伟的黑色奔驰,旁边的三个人都听到了陈少华开口说话,那声音在沉闷的空气中还有些微颤,他们都不敢去看陈少华的脸,也不敢说一点安慰的话。
见没有人应声,气氛实在是过于窘迫了,郭卫理不敢不说点什么,便小心翼翼的轻声应和:“是啊,完成任务嘛,又是载体,也没办法管那么多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说,“这里似乎没什么问题,要不要换下段?”
虽然陈少华无比的想要看下去,去找到成默和白秀秀究竟有没有什么的证据,可他知道这是“幻世使用条例”所不允许的,并且他的内心也万分纠结,其实他也很害怕看到成默和白秀秀真有什么。
他无法接受白秀秀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
更加不能忍受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小他十多岁什么地位都没有的少年。
“要碾碎他……要碾碎他……”陈少华在心里疯狂的嚎叫,听到郭卫理说“换一下段”,他全力克制住心中汹涌的怒潮,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就直接跳到他进入到‘基克洛普斯’第九层开始,让我们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进入数据中心的……”
……
成默像是被困在躯壳里的提现木偶,重演了一遍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故事。这种感觉奇妙极了,就像他在以自己的视角,去攻略一款固定剧情的全息rpg游戏。
他已经猜到了这是根据他的记忆建立的虚拟世界,但他不太清楚台词和路径是不是都是固定好的没有选择,他尝试过做一些小动作,但这些对“剧情发展”没有影响的小动作,似乎没有引起反馈。
至于改变剧情的举动他不敢轻易尝试,因为他知道,陈少华他们肯定在观察到他现在所处的虚拟世界。
“影响剧情发展的动作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是成默暂时无法验证的问题,幸好在这“恶魔坟场”这一段记忆里,他也没有什么需要掩饰的东西,除了和白秀秀亲吻的那一段,也许会有那么一点不合适让别人知道。
不过想到陈少华一直都在追白秀秀,成默又觉得快慰。因为各种触感实在过于真实,成默还特意将壁咚的时间延长了一会。
好让陈少华能多欣赏白秀秀在他的怀里,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妖娆与妩媚。
在这一秒,成默觉得自己还真有舍己为人的优秀品质。
当记忆剧情发展到“丹费尔·罗什洛广场”,他抢了斯特恩·金的乌洛波洛斯,跳上了曹义伟的车时,一股电流忽然袭来,麻痹猛的占领了他的全身,眼前的记忆幻境骤然消失。
这个瞬间他像是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像是灵魂被无边的黑暗所囚禁。成默没有慌乱,他已经习惯了等待,默默数到2337秒的时候,他重新出现在了旋转着无数记忆画面的隧道之中。
在他感受到肢体与感官存在的同时,那些数不清的分岔路也消失不见,隧道像开始那样如引线般燃烧起来。黑暗如一道水墙淹没了他,穿过屏蔽一切的黑暗,他看到了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正低着头,将印着“e·s·a”的防弹背心罩在身上,接着自己取下了对方的“身份牌”看了一眼,刻着“boris bekh”的银质身份牌硬生生的映入他的眼帘,超越了视觉角度的限制。
他记得当时他注视着这个名叫“鲍里斯·贝克”的男子那对蓝色的瞳孔慢慢放大,被死亡逐渐吞没,心中升起了无数感触。现在却没有一丝感觉,也许是在鲍里斯玻璃珠一般的眼球里,他没有能看到那种生命流逝的无情……
成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但此刻却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机械的换好了欧宇守卫的衣服,走出了洗手间,跑到了负八楼的楼梯间躺了下来,像个伤兵般开始无力呻吟。
一切都在和记忆中的发展一样,他被穿着防护服的欧宇士兵放在担架上抬进了会议室。
等抬着他的士兵离开,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幅震撼人心的银行星空图以及巨大的《创世纪》油画,上帝与亚当指尖所触之处就是那颗蔚蓝的蓝宝石——地球。
关于负九层会议室的还原,真是令成默叹为观止,它甚至比记忆中的那高耸穹顶还要庄严、神圣、宏伟……
成默深吸了一口气,穿过停尸间一般的会议室,在尽头的铺着红地毯的楼道慢慢的向着后台潜了过去。接着他一丝不苟的按照记忆中那般,将“女娲”的外接设备和投影仪控制台链接了起来。
按照记忆,他马上就会因为“数据中心”切断了和外围系统的连接,不得不进入“数据中心”让“女娲”能完全掌控“基克洛普斯”。原本他是没有丝毫机会突破防御,进入“数据中心”的,因为打开“数据中心”的大门需要“共济会三十三级的大师”身份。
而当时的欧宇一片混乱,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共济会的成员都未必能找到一个活的,更不要说一个共济会三十三级大师了。但及其幸运的是他的父亲就是共济会三十三级大师,并且那枚三十三级的大师徽章被他当做护身符带在脖子上。
想到那枚徽章在逃离巴黎的途中遗失了,成默下意识的就抬手摸向了脖子下方,果然,在梦境中它还存在。成默正想要将那枚徽章取出来看一眼,就在这时,成默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告诉你一个糟糕的消息……”
成默吃了一惊,停止了动作,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却没有能把声音和人物对上,他转头向四周搜索了一番,空荡荡的后台除了那架庞然的三维立体投影仪,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有他的影子倒映在黄澄澄的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