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廷没有继续跟沃佳诺娃发信息,也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掏出了另外一个手机,输入指纹和密码之后,开始看起了邮件,邮箱里的邮件并不多,只有七八封,但每一封都被标记了重要,他一封一封的边看边回复完毕,将这个手机放进西装内袋,才发动汽车离开共青团广场,这时恰好也是k20出发的时刻,如长龙一般的列车缓缓驶出雅罗斯拉夫火车站向着东方加速。
这一时刻成默正透过车窗看着雨幕中的莫斯科,他心中充盈着迷茫和孤独。
雨刮在孜孜不倦的徘徊,李济廷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远处的蓝色k20,他仿佛看见了成默那不知该去往何处的目光,轻轻说道:“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些危险。只有这两条路。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黑色奥迪则向着东南方向疾驰,与那辆承载着近千人的列车形成了一个人字形,渐行渐远。
……
列车长谢尔盖·沙库罗夫拿着牛皮纸袋走出拿破仑七世的包间,他满然是肥肉的脸颊上堆满了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车厢的闷热还是因为紧张,又或者因为意外得到大笔收入的兴奋,尽管他在包厢里抹了好几次额头上的汗水,可并没有什么用,此时他的额头上依旧还缀满了细密的汗珠。
稍稍走了几步,列车长就将牛皮纸袋塞进了上衣里面,夹在右手腋下,而右手则不自然的插进了裤子口袋,匆匆朝着列车中部自己的单人卧室走去,越过9节车厢跟好几个列车员心不在焉的打了招呼,列车长先生却不知道自己的异常让所有的列车员都有些意外,因为他的咸猪手居然出人意料的没有在任何人的身上逗留。
列车长谢尔盖·沙库罗夫回到了自己单间,就迅速将门反锁,把那个牛皮纸袋打开,将每一叠钱拿出来拨动了一下,然后装回牛皮纸袋,放进了带锁的铁皮抽屉里面,这里面通常都是放行车日志的地方。
接着他舒了口气坐在床上给拉斯普京发了信息:“拉斯普京先生,我已经遵照您的指示,答应了帮助拿破仑亲王,希望您也宽宏大量,免掉我在海参威欠下的一些赌债。”
片刻之后,列车长收到了拉斯普京的回信:“赌债好说,但记得盯紧拿破仑亲王的行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汇报情况,你要敢先给别人通风报信,我立刻就先砍掉你儿子的两只手,让他下半辈子打x机都只能用脚……”
“千万不要,拉斯普京先生,我保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第一时间告诉您。”列车长哆嗦着肥胖的右手给拉斯普京回短信,好几次都输入错了字母。
“我在车上也有人,他会看着你的。”
列车长回了句“您放心”,将短信全部删掉,刚准备躺在床上休息一会。房间里就响起了敲门声,他直起身子道:“谁?”
“列车长,我!”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回答道。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列车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站起来把门打开,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络腮胡子,右脸还有刀疤的凶悍男子,列车长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瓦鲁耶夫先生,您打个电话就行,怎么亲自来了……”
眼前这个让列车长心惊胆战的男子外号“高加索之狼”,如果说拉斯普京不过是个狡猾凶狠的小狐狸,那么阿列克谢·伊戈尔·瓦鲁耶夫就真是一匹残忍嗜杀的头狼,他是野狼帮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设立的训练营“野狼学院”的负责人,喜欢自称副校长,校长自然是野狼帮帮主安德列·帕莫舍夫。
野狼学院的位置在西伯利亚靠近北极圈的一处隐蔽位置,专门招募退役特种兵担任教官,训练野狼帮高级保镖和杀手,由于训练难度过高,“野狼学院”的死亡率一直在30%以上,堪称人间地狱。
作为一位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运行的列车的负责人,自然见过这位在西伯利亚地区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但列车长谢尔盖·沙库罗夫实在没有想到这位野狼帮凶名在外视人命如草芥的副校长居然会出现在他的列车上。
瓦鲁耶夫也不管列车长肥胖的身子堵在门口,强行挤进了列车长的单人间,将门拉上,然后搂着列车长的肩膀说道:“别废话,刚才你见了谁,说了什么,快点老实交代……”
列车长感觉到了瓦鲁耶夫右上上还握着冰冷的匕首,心中叫苦不迭:“今天真是见鬼了,怎么大人物一个个都跑到了我负责的列车上?一个拿破仑亲王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怎么连这个杀星都来了……”心中抱怨归抱怨,嘴上却连忙恭敬又谄媚的说道:“刚才是拿破仑亲王叫我过去,他有件东西失窃了,怀疑小偷就在车上,所以寻求我的帮忙。”
瓦鲁耶夫点了点头冷笑道:“算你老实,没有撒谎……”
列车长又出了一身冷汗,瓦鲁耶夫的心狠手辣无需多言,这时他也清楚想必这些人都是冲着拿破仑丢失的东西来的,于是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瓦鲁耶夫的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都亲自出马的?”
瓦鲁耶夫森然一笑,“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出了什么事情,找到了什么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死亡列车(5)
2018年8月1日。
15点16分。
从莫斯科前往华夏京城的k20次列车刚刚发车一个多小时,不过驶出莫斯科市区范围十多二十分钟而已,列车上就已经暗流涌动,此时此刻在列车长谢尔盖·沙库罗夫的单人休息间里正上演着一首小插曲。
这样的场景在俄罗斯广袤国土上时常可见,因此看起来和谐的像是两个普通的俄罗斯人的一次普通对话,即便瓦鲁耶夫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泛着银光的锐利匕首,似乎也不过是一场乏善可陈的无聊对白。
要知道在枪支泛滥的俄罗斯,握着一把匕首威胁别人真是寒酸到爆的行为,就算你弄不来20响双管镀金雕花左轮手枪,也得弄把价廉物美的ak47不是?虽说端着ak47吓人有点过犹不及,也不方便俄罗斯黑道大佬们玩他们最爱的俄罗斯轮盘,可总比一把匕首来的有震慑力。
在俄罗斯倘若真只是带着一把匕首去抢劫去打架去做坏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脾气暴躁的俄罗斯人打成猪头,某种程度上来说,带一把匕首还不如带一瓶伏特加有用……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绝对的,假设这把匕首是在野狼帮的人的手里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穷凶极恶的野狼帮在俄罗斯可是凶名昭著的黑帮,而匕首对于野狼帮来说极具象征意义。
这得从野狼帮主帕莫舍夫说起,这个草根出生于苏联图拉市,图拉有“三宝”:甜饼、匕首和茶饮,大街小巷“卖宝”的小贩比比皆是。
而野狼帮主帕莫舍夫从小喜欢玩弄匕首,1994年他因参与打架斗殴,用匕首划破了同学的脸,结果被学校开除。帕莫舍夫索性离家出走,跑到首都莫斯科闯荡,靠向外国游客兜售图拉特产——各种匕首为生。
然而一次突然遭遇,彻底改变了帕莫舍夫命运。
一天夜晚,他被几个蒙面劫匪打劫,抢走了所有收入,帕莫舍夫从此“茅塞顿开”,也索性干起抢劫的勾当,并且专门瞄向外国人。后来,帕莫舍夫纠集了一帮臭味相投的人,成立了“野狼帮”,自封为“老大”。
很快,莫斯科的很多市场、饭店和咖啡屋,都被这个黑帮团伙控制了。为了漂白自己,帕莫舍夫利用抢劫得到的钱,开了一家名为“俄罗斯铜器制品”的公司,甚至还参与开办了几家银行。
为了壮大势力,帕莫舍夫花费重金拓展“政治地盘”,寻找政客的庇护。还勾搭上了俄罗斯“布xx维克党”党魁利莫诺夫,并建立了“野狼学院”大幅度提高了帮内成员的作战能力。
在几期野狼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野狼帮硬实力大增,经过一系列江湖火拼,野狼帮从众多黑社会性质的组织中脱颖而出,成为让莫斯科人谈之色变、作案范围遍及全俄罗斯的黑手党组织。
为了捞取钱财,野狼帮还从俄罗斯外国侨民中发展黑帮势力,并通过他们向边境输出技女,从而收取不菲的保护费。控制了大量的“灰色清关”公司,在边境大收黑钱。因此在俄罗斯边境有个说法:任何入境俄罗斯的货物必须要给两个人交税,一个是xx大帝,还有一个是帕莫舍夫。
如果换一个时代,帕莫舍夫绝对是雄霸一方的大枭雄,而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黑帮老大。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开局一把刀,装备全靠抢”,还有比这更励志的人生传奇吗?
所以说,机会确实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但这个机会能多大程度上被利用,还是得看当事人的智慧和格局,开公司办银行,找政客庇护,建立野狼学院……都是高屋建瓴的战略部署,这样的人不走黑道同样能够成功。
因为帕莫舍夫“开局一把刀”的特殊意义,每个进入野狼学院的人都会在肩膀上纹一把贯穿脖子的匕首纹身,当他们每杀死一个人,就会在刀尖处的纹一滴血,血滴越多自然就代表杀人越多。
为了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每个野狼学院的人都热衷于穿背心,好亮出自己的血滴匕首纹身。
另外匕首还是野狼帮的行刑工具,如何行刑不必细说,总而言之比什么三刀六洞或者九刀十八洞要残忍血腥的多。
所以,野狼帮,尤其是肩膀处纹有匕首的野狼学院出来的人拿着匕首,和普通黑帮拿着匕首不是一个概念,他们的匕首极少用来捅人,一般都是用来割喉,尤其是这把匕首还是被“高加索之狼”瓦鲁耶夫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