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松寒的叛逆不是从小就开始的。
无非是哥哥姐姐站得太高,他如果不比他们更高,就换不来一句夸奖。
无计可施的小孩当然只能撒泼耍混。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关注。
卫松寒高中时天天打架,成绩稀烂,最后他咬咬牙考了个985,也只得到了父亲淡淡的一句“和你哥哥姐姐比差远了”。
那时卫松寒就想,自己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认同吗?
真他妈蠢。
他再也不干了。
“松寒,我知道,你一直过得不快乐。”卫礼毕竟是看着卫松寒长大的,“但是……爸他也是人,他也有犯错的时候。”
“这几年,他一直在电话里跟我念叨你。说从前对你太苛刻,担心你在外面勉强自己,虽然骂你,但我听得出来,他很自责。”
卫松寒插着口袋,一言不发。
“所以……你有空的话,给他打个电话……”
“不了。”卫松寒道,“他到底怎么想我,我不关心了。我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谁?
卫礼终究没有问出来。
“好。那我订下午的机票吧。”
“我们明天再走,行不行?”
卫松寒看了眼窗外,语气有些低落地说。
“再给我一天时间。”
温诉整夜没有睡着,外面的天蒙蒙亮起时,他从蜷缩着的被子里慢慢坐起身来。
泛着红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凝着窗外的阳光。
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球就被刺得生疼,好像随时会流出眼泪似的。
远昨晚走前留了一桌子饭菜给他,经过一夜,已经冷了。
温诉没有吃,胃绞在一起,一阵一阵地疼。
他打开冰箱,随便拿了罐啤酒,在窗边盘腿坐下,姿态懒散地喝起来。
公司要不要请假,排练要不要请假,这些,他突然都不想管了。
暖洋洋的晨辉洒在温诉脸上,他却奇怪地感觉不到热。
啤酒顺着口腔被咽下,在冰箱里放久了,刺得喉结微微一缩,但也感觉不到冷。
感觉不到饥饿,更感觉不到困意。
身体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感官,行尸走肉一样,机械地呼吸着。
温诉在思考。冷静得异常地思考着。
从表面看,很难看出他哪里状态不好。
偶像的健康管理,首先得做到外表毫无破绽。所以温诉连胃部痛得抽搐时都是面无表情。
他不笑了,五官就冰冷,蕴着一股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戾气。
易拉罐里的酒见了底,他五指轻轻一攥,干瘪的易拉罐就在掌中被捏得嘎吱嘎吱作响。艺术品般漂亮的指骨因此微微凸起,泛着刻骨铭心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