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晗峥抱着俩手,目光沉沉看了季鸣霄一会,适才语气微冷着问:“大人与我娘亲二人说什么了?”
季鸣霄思绪被他突兀打断,想了想,精简回了句:“说你妹妹的事情?”
易晗峥抿了抿唇,低着头,拿指节一下下敲着杯子底:“我从没承认过那是我妹妹。”
听着杯底受气挨打的声响,季鸣霄手搭下颌,看了易晗峥一会。
说实在的,季鸣霄对易晗峥一家人的了解极为有限,真要他根据眼前一两件事下推断,他还真不知怎么下才好。
又过须臾,季鸣霄说道:“你没必要刻意与她二人划清界限,她二人并不会对你不利,反是这乱世之中,你能找出多少个愿意真心待你的?”
他话说得直白,并非全无道理。易晗峥抬了眼来,倔强着,面无表情与季鸣霄对视:“大人就当我在记仇罢。”
“……”也行吧。季鸣霄与易晗峥对视片刻,总觉得他心情更是不好,索性微微颔首,复又垂眼,琢磨起桌上看了一半的纸张。
突然正读着的部分被一只手挡住,易晗峥看他,又问:“还说了什么?”
“?”季鸣霄无言,“你做什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会在她二人面前告了你的状不成?”
“没有的话为什么不可以说?”易晗峥反问道。
好吧,也有一定道理。季鸣霄内心承认此言不假,正欲再做回忆,易晗峥又道:“大人,你方才就搞错了一点。”
他看着季鸣霄的视线不移,语气带上了点生硬,说道:“我不在乎你与她二人告我状,我只在乎她二人可曾与你说了我的不好。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究竟在乎什么,但我更无法忍受的是……”
易晗峥蓦地断止了话音,季鸣霄顺着易晗峥的话想了想,没有作声。他那句话的问法,大概真的没有站对最好的角度,因此显得有所偏袒。
可巧也不巧,他着实是下意识就把自己撇了出去——他不习惯。这许多年来,他从不曾以易晗峥希望的、一种爱恋感情上的独特角度处理过人际间的关系。故而,他顺理成章地选择了亲情的角度。
“大人,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
这时,季鸣霄听见易晗峥这般问了。
易晗峥话音低低,继而说道:“你可以为相见次数用一只手数得过来的、除我之外的人说话,却不肯在同一时间与同一场合看重我个人。对不对?”
季鸣霄微微一愣,他想说,不是这样的,然而,易晗峥又开了口:“所以你先前允许我接近,只是想把战线拉长继续拖着我,要我傻乎乎地慢慢等着,如此一来,我近期以内就能安稳老实些,不会随随便便扰了你的心情。”
易晗峥垂首笑了声,轻轻说道:“大人,我又不是乞丐,你却狠得下心这般对待我。你知不知道,施舍的东西,会掉价的啊……”
他语气里含着种奚落的嘲讽。可实际并非如此,这重误会就太大了,季鸣霄否认道:“是你想太多,我不会用如此麻烦的点子折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