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心情复杂。
仔细一想,季鸣霄承认自己举动过分,易晗峥分明只是好好说话,他哪能听着不自在就捂人嘴巴?可是……他这么大的人,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子抱着说有多喜欢自己,内心感受着实怪异至极。
两人相识数年光阴,季鸣霄知道有一人的目光从始至终紧紧追随他不放,似是三年前,易晗峥打他窗前偶然路过,被他发觉后未来得及收回的匆匆一瞥。在曾经的他眼里,那目光小心翼翼,却又滚着炽烈的热度,怀着不加掩饰的憧憬与信任,却又掺裹着某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是什么,他从不曾与易晗峥问过。
因为他看在眼里的,是易晗峥在浔渊宫多年的修行,坚持着,努力着,为他每一句夸赞与鼓励而迸发出晶亮神采的纯粹眼眸。只知道这些便够了,至于那些易晗峥不愿与他直言相告的东西,他想,它们从没有对他不好或是不利,因此,他不知道,但他没有过问的必要。
……
季鸣霄脑袋里乱糟糟的,良久,终是平复下心情,给自己做好充足的思想建设。
“我听不来你这些话。”季鸣霄松开手来,没继续看易晗峥的表情。他表露出的情绪仍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你既说了你要等,如今就不要把这些话往外讲。”
他要收回手的动作一滞,是易晗峥握住了他的手指。
“就不能明天才作数吗,大人?”易晗峥拖缓了话音问他,看着他的眼睛里含着央求。
季鸣霄张了张口。赶在他出声之前,易晗峥夺过了话去,说道:“我都进你的屋子啦,大人。”
“?”怎么,他还很骄傲?季鸣霄冷道:“所以我要你出去。”
“可我已经越界了,”易晗峥两手握着季鸣霄的手在掌心里,偏过脑袋,弯起眼来笑着,讨巧一般地道,“本就不能作数的了。”
季鸣霄睨过眼眸看易晗峥,静了短暂一瞬,又别开视线,似是无动于衷:“下一刻便作数了。”
可他的手还在易晗峥那里没收回去,易晗峥将它握紧了些,祈愿一样的动作,低低说道:“不要下一刻,大人,本就是我在等你,你得听我一次,就明天,明天之后我绝不乱讲话了。”易晗峥抿了点唇,也不抬头,盯着他手不满地嘟哝,“你就不该有理由限制我,我又没做错事……”
“……”果然,他又跟自己倔上了。季鸣霄利索把手抽出,不打算再跟他耗:“那行,该说的你现在都说完,过了今日你最好还记得自己承诺过什么。”
“可我不想讲了。”易晗峥抬起眼看他,眼神定定的,“你打断我的,我一开口就想起你是如何残忍拍在我嘴上,虽然不疼,但留了心理阴影,起码今夜是再不肯讲了。”
“……??我求你讲了??”浔渊宫宫主素来心平气和,然而此时此刻,只消一个瞬间,耐心就会消耗殆尽。季鸣霄站起身来:“罢了,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