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2)

旨意是跟着数位太监与一辆华贵马车一起到的。

口谕一宣,太监立刻请岑砚上马车,接他入宫。

涡旋

岑砚身上有箭伤, 还没好透,想换官服,被宣旨太监阻止了, 说陛下特许, 让他着舒适的常服即可, 他也算半个在皇宫内长大的孩子,不需拘泥。

岑砚闻言便简单收拾了下,上了车。

想过伤好后会入宫,只是没想过……

岑砚:“如果晚饭前我还没回来, 很可能今天就留在宫里了, 让他不需等我。”

柳七愣了下, “那我不然跟着主子您进宫?”

岑砚若是留宿, 身边没个伺候的人可不行。

岑砚却道:“你留在府中,我带一个随侍进宫即可。”

意识到什么, 柳七应诺。

马车车轮滚滚,宣旨太监岑砚也熟的,一路上关切着岑砚的身体, 岑砚只用一只耳朵随便听听, 也听出了话里不少潜藏的深意。

先讲陛下病重无法视朝,一场宫变,不仅是他亲自养大的废太子发动的, 还搭上了淑妃的性命,陛下伤心过度, 卧床不起,期间外界的风言风语根本就没有入过主殿, 都是阁臣们处理着的, 陛下毫不知情。

这便是将三皇子一派参他的事, 全然推了出去。

又讲陛下身体好些了,得知岑砚被咬,忧心如焚,寝食难安,日日都要过问……

絮叨又聒噪,岑砚掀起了马车车帘,心生厌烦。

还是睡觉或一心吃东西的庄冬卿更为顺眼。

都是人精,讲到一半,太监便察觉了岑砚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不耐烦,语声一顿,将话头转而递给了他。

岑砚只问了一句,“近来在府中养病,不问外事,不知废太子的处置一事,可有定论了?”

太监语噎。

这下清楚知道了岑砚的不满,不再多废话,后半程还算清净。

马车从侧门入宫,大张旗鼓,不少朝臣也看见了。

骨碌碌一路进宫,都快逼近正殿了,还不停歇。

按例马车在宫内是不能行得那么深的,太监说是陛下恩典,想着岑砚刚养好身体。

得到了岑砚的婉拒,在该停的地方,强行下了车,一路步行进寝殿。

“陛下近来身体如何?”

进殿前,岑砚终于问了一句。

太监挤出一个笑来,苦笑,“太医说好些了,但王爷您是知道的,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淑妃去了,废太子也让陛下为难着,纵使身子骨好些了,这心里,始终是难过的。”

岑砚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如若不是陛下不想处置废太子,便也就没有老三参他一事,来转移朝堂众臣的视线了。

进得内殿,便闻到一股极重的药味,有熏香掩盖,但并不能完全盖住,两者一齐,混合成了一种古怪的气味。

寝殿这两年间都是如此,岑砚早已习惯。

入得内殿,见到一身明黄靠坐在软榻上,手持折子,头戴暖帽一顶,膝上也搭了保暖的薄毯。

如今已然入夏,还穿戴得如此齐整,可见身体之虚弱。

岑砚跪下行礼。

他动作快,盛武帝还没喊出免礼两字,大礼已然过半。

“平身吧。”行礼完,盛武帝叹气道。

“阿砚你也是大病初愈,实在不必如此拘束。”

老年人声音嘶哑,飘忽,久病的缘故,每个字听起来都很是吃力。

岑砚起身,垂目只道,“谢陛下体恤,然则礼不可废。”

盛武帝端详他一阵,赐了座。

等岑砚坐定,盛武帝也坐了起来,咳了两声,问道:“阿砚可是在怪朕?”

“臣不敢。”

不软不硬的回答,听得盛武帝又叹了口气。

须臾,宣道,“传太医吧,朕且瞧瞧你身子如何了。”

顿了顿,似是悲悯道,“还好你挺了过来,若是你有个什么万一,叫朕日后如何有颜面去见你父王。”

岑砚只低着头,不卑不亢。

御医到来,把过脉,验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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