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寒窗苦读十数年,你舍得?”

“若是我不要这个孩子,你也照样会生下来?”

“啊?”庄冬卿懵懂,“可、可我已经……”

话语一滞,庄冬卿明白过来了,“你是想问,如果你不要,我会不会……”

打掉这个孩子。

岑砚:“嗯。”

庄冬卿下意识看向外间,发现岑砚也在看着他,虽然隔着纱层不甚清晰,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是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

“不,不一样的。”庄冬卿脑子有些乱,捡着能想到的说,“要生的话,得动刀子,要打掉,也不只是用药那么简单。”

“赵爷是西南的神医,若是你不要,由他操刀,不会有问题的。”

啊?

啊?!

庄冬卿被吓得肩膀一缩,惊道,“你是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不是。”

否定得快,语气极为坚定,岑砚:“我只是不喜欢勉强。”

“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还好,但是之于你,意味可大不一样。”

“不考虑我,也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平稳从容的话语镇住了场面,也稳住了庄冬卿的心神。

吞咽了下,庄冬卿垂目。

彷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岑砚罕见温声道:“不急,你想好再答。”

“我……”

很有一阵,庄冬卿才开口,艰难道,“如果你不要,我想我应该,还是会生的吧。”

“为何?值得吗?”

庄冬卿低着头,声音也轻,“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

“是……他是……”

“……我的孩子啊。”

半晌无话。

岑砚:“这样。”

庄冬卿又听不出他语气的好赖了。

抬起头来,还是隔着那层纱,对方仍旧看着自己,哪怕一直都朦朦胧胧的,但庄冬卿还是觉得有什么变了,他又感觉到了那种要把他扒开来瞧的视线。

时间久一些,庄冬卿快要被看得坐不住了的时候,岑砚站起了身。

“这个孩子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心口一松,庄冬卿估摸着今晚的话算是问完了。

又见岑砚提道:“你家的卷宗我今天看了,庄大人还好,你哥的情况比较麻烦,你准备下,明天随我一道去大理寺吧。”

审讯

岑砚说完就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人一离开,不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庄冬卿又感觉身边的空气活了。

六福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庄冬卿在拍着胸口,深呼吸。

“少爷,没事吧?”

今天把六福带了进来,庄冬卿想了下,有些事也瞒不住,索性一股脑都告诉了自己小厮,六福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人消化了大半天,晚上才正常些。

乍然看到岑砚来找,六福精神也紧绷。

庄冬卿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问几句话。”

岑砚来之前,他本就困了,吓过一遭,精神再度放松下来,困意这下是彻底止不住了,庄冬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发,干了吗,想睡了哦……”

六福上前摸了摸,确认干了,将庄冬卿扶上了床。

黄花梨的架子床,今天才从库房里搬出来的好东西,用料实在,又沉又重,随便庄冬卿怎么动都不会摇晃,床幔用的绸纱,薄薄的一层,又透气又能遮蔽视线,垫褥按庄冬卿的要求铺得厚厚软软的,全是今年新坊的棉花,庄冬卿一躺进去,恍惚有种陷入席梦思的错觉。

床单整套用的都是丝缎,滑溜溜,软绵绵……

头挨着枕头,庄冬卿就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等六福给他把被子掖好,纵使心头还觉得该捋捋今天的情形,身体已经率先被荣华富贵腐化,思绪稍稍放空,待六福拉好两侧床帘,庄冬卿呼吸已经匀了。

一觉无梦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