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家种的茶太小众,产量和销量每年就那么一点。名气小,就算讲明是手工炒製,也卖不起价。”方知雨说,“可是我需要钱。那时候家人生病,急用。同样的时间里,机器比人快,製出来的茶也更多。”
杨先荣听了这答案仍不满意,评论说那样分明就是恶性循环,又问她:“家人生的什么病?”
“……渐冻症。”方知雨答。
冰桶挑战后,这病名大众再不陌生。杨先荣也不陌生,所以终于,他不问了。
之后话题重新回归到茶上,采访继续。但在旁拍摄的吉霄已经震然到走神。
好歹镇定住完全动摇的私心,在表面上看,她仍是平静地举着摄像机。但心里却全在想,回去必须整理视频。在把素材交给部门里负责相关事务的其他下属之前,刚才那一段她必须要删掉。
她分着心,面前的一老一少却依然认真。不知是不是因为意外得知了方知雨家里的情况,杨先荣的语气和善许多。甚至在看到方知雨手上的摔伤时问她,怎么弄的?她答,刚才在茶田里摔的。
“你也不擦点药、贴个创口贴?”
“可我想来看製茶呀。”
杨先荣听明白了,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隻说,下午让杨喜泡他前几天刚製好的明前龙井给她们尝。临走还提醒方知雨,让她回去记得擦药。
回住处吃午餐。奔波了一上午,方知雨显出些疲态。吉霄让她去睡会儿午觉。
方知雨离开后,吉霄去找铃兰,跟她确定杨喜下午回来的时间,决定到那时再叫醒方知雨。
“蓝猫今天表现真不错,”随后就听铃兰表扬方知雨,“说真的,这次我姐突然被我那个小侄女传染上流感,她不来,我还挺担心的。”
铃兰之所以担心,是因为杨先荣跟烟雨这条线原本就是她姐姐江玲梅牵的。江玲梅正是谭野的妻子,方知雨称为“梅姐”的那位。她嗜茶,是杨家的老买主。多年的往来让她跟杨喜成了知交,还在宁城接待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