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到午时一过, 整个京里就像水烧开了一样沸腾起来。
新皇登基第一道旨意:肃清炀和宫势力,收缩仙道卫权利,免税一年, 大赦天下, 开恩科, 同时为一批老罪臣平了反。
“听说了吗?这次恩科,竟然允许女子科考!”
“当然了, 这位是女帝啊, 当然会偏向女子。我倒是没想到, 圣上这些年来深入虎穴, 亲自挖出炀和宫血淋淋的罪恶,把这颗毒瘤拔出来了。”
“可是, 炀和神君……”
“噤声!你是想被抓起来吗?”
百姓们揣着手, 聚在街口、巷尾等地,议论纷纷。
而在这份长长的圣旨中, 曾经被平乾帝打压的一大批朝臣也重获新生, 洗脱了罪名, 得以重新入仕。
但也有人再也等不到这份清白。
比如曾云。
万第荣见了圣旨里的那份名单, 当即哭得不能自已,殿前失仪也毫不在意——他的师兄、一心为国的前尚书令、被判通敌而诛了九族的曾云, 终于得了他应有的那份清名。
不枉他这二十余年都不放弃,四处搜集证据, 才能够在新皇面前逐一反驳罪名,一朝翻案。
过了申时,皇亲国戚、各方大员陆续从宫中离开,张应慈焦急地在宫门口张望,终于接到了他哭得眼都肿了的老师。
“老师,您没事吧?”张应慈从宫人那接过搀扶万第荣的任务。
万第荣却笑得浑身舒畅:“没事,没事!哈哈哈哈!”
看到老师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舒畅,张应慈松了口气:“老师,我送您回府换身衣服吧,飞花阁的演出戌时才开始,时间还宽裕呢。”
“好,好,”万第荣上了马车,笑呵呵的,“对了,应慈啊,今晚的游乐以后,你就要好好温书了,四月恩科就要开始了,以你的学识,是能好好争一争的。”
张应慈立即正色点头:“是,老师。”
马车们排着队离开宫门口,万第荣回头看了眼新修缮的安裕门,那里的朱墙都要比旁的地方更艳一些。
收回目光时,万第荣看到了贺乌兰,那个伊尔罗府的公子,他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上交了伊尔罗府府主印,从此以后伊尔罗府就将并入平度府管理,而他的府主父亲,也躲过了杀头的下场,被封了个闲职。
倒是个敢做事的,只可惜,他似乎无意于朝政。
夜色似幕,逐渐合拢,遮蔽了天光。
京城里解了宵禁,这番松快的气氛将一直延续至正月十五。
飞花阁前,地上不见丝毫雪意,绒毯铺路,金灯照明。
宝马香车络绎不绝,来往的人非富即贵,赶来凑热闹的江湖人也都难得注意了容貌衣衫,还时不时可以看到几个异族相貌的人穿插其中。
“哎呦,万大人!万大人快里面请!”
“哈哈,李大人,近来一切安好啊?”
……
“哎,老孙啊,你看那个金发碧眼的大鼻子,是不是近期声名鹊起的桑托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