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虚假的身份到底还是假的,说上一百遍也实在难以成真。
大军的本军大阵已经往北而去,他们留在原地驻守阵营,周围一片都是荒凉的土地,被大军洗礼过的地方坑坑洼洼,杂草几乎都被踩平。大军离去的第二日早晨,穆楚白看着阵营外空无一物的荒地,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习惯。
他们又在阵营中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会从前方送来受伤的士兵,让他们忙得无暇顾及其他。而忙归忙,穆楚白却又有些害怕。他生怕下一个被送回来的人是自己认识熟悉的人,坦白的说,他担心有朝一日,周旺木会被人抬着送到他们的军营。
只不过日复一日,他的担忧始终看起来是杞人忧天。
周旺木不仅没有被抬着送过来,穆楚白从张安那里旁听侧击听来了一些在前线上周旺木的那些丰功伟绩,什么趁夜奇袭一刀拿下了对方敌军将领的头颅,亦或是带着部队连夜赶去支援,不说张安这小子也是从温凉那里听来的,撇去中间的那些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战役只怕还是跟想象中的一样惊心动魄。
只是在听时,穆楚白收拾了心中所有的心情,坐在那里,冷冷清清的,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张安所有的话。大概只有桂鸿才有资格在那里欢呼雀跃,而现在的穆楚白不可以,因为他是尹肜曦。
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在战场上奋勇酣战,他却不能为此高兴,他必须装作是个陌生人,像陌生人一样笑笑,然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担心自己会露陷,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却掩藏的很好,甚至都没有被一直在他们身边的温凉察觉。
穆楚白心里觉得,这个秘密他们不应该瞒着温凉。可是桂鸿却阻止他,硬是让他把这个想法给彻底吞了。
秘密这种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毕竟桂鸿的师兄桃苍老者他们,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到了南方了吧。
现在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知道。
桂鸿逼着穆楚白绝对不能说,否则他这条小命绝对不能保,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桂鸿,甚至是还与他们在同一处军营的温凉。
穆楚白初初听桂鸿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可事后想想却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会连累温凉?穆楚白想去找桂鸿问个清楚,可看桂鸿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心里便是更加在意。
“桂兄,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什么?”穆楚白站在帐篷内对着桂鸿拱了拱手。
桂鸿方才从前头的营帐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却被穆楚白拽住问东问西。他心里自当不痛快,之前他为了给一名受伤的士兵刮去腿上的腐肉,被他一脚狠狠踹在了胸口,现在胸口位置还有些闷闷的,让他很是不舒服。他只想坐在帐篷下好好休息一番,只不过穆楚白的事却也不能凉在一边。
桂鸿暗暗看了一眼穆楚白,分明已经变成了别人的样子,可他这气势,还是与以前的穆公子一模一样,什么事都想问一问,都想礼貌地来问一问。他猜,如若不把眼前的穆楚白好好摆平下来,就怕他这个样子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