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尧舔了下齿根，沉默接过。
苏和裕满意地挑了下眉，正要说些什么，于尧说道：“我已经不在温氏任职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所以呢？”
“不要再来纠缠我。”
“这怎么算纠缠？我们都认识四年了，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苏和裕轻笑，他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饭店里冲出来一个少年，惊喜地喊道：“于尧！你回来啦！”
苏和裕止住话头，和于尧一起转头看去，上下打量一番年轻的男生，玩味道：“这么多年，你的审美真是一直没变，而且一如既往地对小孩心软。”
“是啊，所以你这种老男人一直不在我的审美范围内。滚远点，丑东西。”
于尧面无表情地回击，推动婴儿车继续往前走。过了将近半年平和舒心的日子，他开始习惯与人为善，以至于见到苏和裕的一瞬间他也下意识如此。但苏和裕显然不能用常规手段来对付，短短几句话间于尧便转换了脸色，防卫和担忧一散而尽，脸上只余冷淡和厌恶。
他又变成了那个果决冷酷的于尧。
苏和裕就是个不能给好脸的贱货。
苏和裕被戳到痛脚，不过如于尧所想，他也不敢再惹变了脸色的于尧，小小地嘁了一声，对着于尧的背影说道：“收好我的礼物，于尧。”
于尧平视前方，专心推车看路，理都没理苏和裕一下。苏和裕也不觉得尴尬，神色自若回到车里。宾利疾驰而去，只有蒋骏驰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
中午于尧不在，蒋骏驰也没问口吃饭，拖到饿得不行了才来饭店。慢吞吞吃完又在店里呆了一会，竟然真的被他等到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奔过去，就看到宾利里走出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他好像认识于尧，还给于尧送礼物。
什么叫于尧审美一直没变，什么叫对小孩心软。
难道于尧以前也有过像他一样的人吗？
他对于尧的情史这么了解……认识四年……四年又怎么样，于尧不还是不待见他吗？
蒋骏驰握了握拳，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像个小孩，但是和那个宾利男一比，他的气场确实完全被碾压了。
他忽然产生了刨根究底的想法。
于尧还在思索苏和裕忽然来秀川的原因，他倒不怕苏和裕对他做什么，只担心苏和裕疯起来对于顺和瑞瑞下手，还好虽然离开温氏，但留了底牌在手。离开温氏前他给苏和裕留了不少麻烦，苏和裕还能这么闲，他很怀疑温岭的工作能力。
啧，不会还没接手几天就又病倒了吧。
于尧蹙眉，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敲打温岭几句，耳边蒋骏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没完，于尧不耐道：“你很烦，蒋骏驰。”
蒋骏驰顿住，还有许多想问的一下噎在口中，“我这不是为了我们彼此了解嘛，你什么都不说，那只好我来问喽。”
“有什么好问的，”于尧很是平淡的说道，“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我不会管你，你也不要过多了解我的事。”
“为什么！别人了解你都比我了解得多，我们不是情侣关系吗？”蒋骏驰拉住于尧的手，他不明白，早上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明明变好了啊，怎么下午就变成这样了。
“情侣？我说过，我们最多是炮友关系。”于尧拂开他的手，小男孩就是麻烦，稍微温柔点就觉得自己有戏了，“而且我也不会拒绝别人，如果你接受了炮友关系，就是默认了我会有其他炮友。你不愿意接受可以随时离开。”
“你！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我一个还满足不了你吗？”蒋骏驰气到脸红，上床时于尧那么温柔，他总觉得于尧对他一定是有感觉的，结果于尧竟然是个来者不拒的渣男！
其实蒋骏驰的感觉也没错，不过于尧不是对他有感觉，而是他的身材刚好符合了于尧的癖好。但是对于于尧来说，性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品，有兴趣了来一下，没兴趣可以随时丢掉。
“随便的是我吗？”于尧反问，“我认真拒绝过你，我也说过，你根本不了解我。而且……”
蒋骏驰：“而且什么？”
“你觉得，我和你做爱时真的舒服吗？”
蒋骏驰的火气和委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做爱时他被肏得魂都快飞了，极少注意到于尧的状态。但是都肏穴了，于尧还能不爽？
于尧看出他的迷茫，说道：“你的屁股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蒋骏驰又被堵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睡了一路的瑞瑞在颠簸中悠悠转醒，咿咿呀呀的找吃的，于尧取出奶瓶塞到瑞瑞手里，瑞瑞抱着奶瓶，于尧抱着她，头也没回地上了楼。
安置好瑞瑞，于尧准备下楼把婴儿车搬上来时，婴儿车已经摆放好在他家门口。
不用说，肯定是蒋骏驰帮忙弄上来的，不过人没出现。
很少见。
不过于尧没打算管他，蒋骏驰爱来不来，他又不缺他一个。要不是蒋骏驰的身材刚好入了他的眼，又赶上他想融入普通生活的时期，他有无数种方法收拾蒋骏驰。
于尧开了电脑开始写稿子，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很快过了一下午，夜幕也悄然降临。上午出门打疫苗，于尧没来得及做饭，晚餐打算随便找个餐馆糊弄过去。
给瑞瑞喂好辅食，于尧一打开门，角落里窝着一团黑影。
幸好蒋骏驰及时按亮了楼道灯，不然于尧一脚过去，蒋骏驰得断两根肋骨。
看清楚蹲着的人，于尧视若无睹关门下楼。
蒋骏驰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不说话，一起下楼。
他在家里生了一下午闷气，不仅气还委屈。第一次喜欢人就遇上个渣的明明白白的，他都没地方说理去。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终于消了气。他愈战愈勇，炮友就炮友，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要抓住他的胃。
做得不爽还和他做，他肯定是有哪方面合于尧胃口的，他扬长避短就是了，下次以于尧的感受为重。
单方面的冷战没能坚持一个下午，蒋骏驰又开始蹲守。好不容易蹲到了，于尧不理他，他又怕惹于尧不高兴，只敢当小尾巴。
于尧吃了碗面回家，又去超市买了几样菜。蒋骏驰从小区跟到面馆，又从面馆跟到超市，进了楼道眼看又要回到家里，他再也按捺不住，在楼梯拐角处拉住于尧的手，小声道：“于尧，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我不会再问那些了，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别赶我走，求你。”
于尧站着没动，垂眸望着站在下方台阶上的男生，他不相信蒋骏驰能克服占有欲。
“于尧？”
没有回应，蒋骏驰急得不行，小心翼翼凑近于尧想要吻上去，于尧正想推开他，楼道灯忽然亮起，上方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于尧和蒋骏驰同时抬头，循声望去。
楼道里灯光偏暗，说话人的脸色也黑如锅底，一头小卷毛仿佛马上要炸开。
站在他和蒋骏驰家门口的，不是找他，就是找蒋骏驰的。于尧不认识他，那肯定就是找蒋骏驰的。
于尧扫了眼蒋骏驰，黑皮男高果然瞬间变了脸色，仿佛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上前两步挡在他和小卷毛面前，一副护卫架势，就是有些外强中干，“哥，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怎么来了？！”盛鸿雪的肺要气炸了，他来看蒋骏驰忘带钥匙，在门口干等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人，竟看到他那好弟弟撅着嘴要和男人接吻。“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住外面做偷鸡摸狗的事呢！不好好学习，和男人干苟且之事！”
盛鸿雪噔噔噔跑下来，一把将蒋骏驰拽到身后，奶白的脸上透出一层红。他盯着于尧恶狠狠道：“人模狗样的下贱东西，敢勾引我弟弟，臭流氓！”
蒋骏驰心底哇凉一片，他还没来得及和于尧和解呢，他亲哥不分青红皂白把于尧给骂了。蒋骏驰拉住盛鸿雪的胳膊，“哥你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先追得他，你……”
“你追的他？我呸，你才多大，你懂个屁的追人。再说他这么大人不懂拒绝你吗？我帮你你还犯贱帮他说话！”蒋骏驰完全失了平日的风度，矜持含蓄被他扔到一边，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引得楼下居民探头探脑，看看顶楼住户出了什么事。
“哥！别激动！你误会了，少说两句！我们先回家，我跟你说清楚。这不关于尧的事，你先和他道歉。”
“道歉？你让我道歉？蒋骏驰，你他妈在说什么？！”
于尧拎着菜从两人身边经过，在他眼里蒋骏驰他哥就是一只乱吠的小狗罢了，除了有点烦，无法对他造成更多危害。
但是盛鸿雪不想放过于尧，抓住于尧的胳膊隐隐有想动手的架势，被于尧一脸冷漠地甩开。于尧用兄弟二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管好你弟弟，让他少来骚扰我。只会无能狂怒的废物。”
“你！”
盛鸿雪被推得一个踉跄，他没想到眼前人看着瘦，劲儿却不小，幸好有蒋骏驰扶着他。但这仿佛更印证了他是个废物，盛鸿雪更气了，但蒋骏驰死死抱着他，平日疏于锻炼他也挣不开弟弟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尧关上大门。
“蒋骏驰你真是好样的！给我松开！”盛鸿雪气急攻心，使劲甩了甩身体，终于让蒋骏驰松手，站到一边。
蒋骏驰心碎欲裂，满脑子都是被于尧抛弃了的悲惨念想。他沉默地掏出钥匙开门，兄弟俩在客厅里一时相顾无言。盛鸿雪把包摔进沙发里，“说说，你怎么回事。”
盛鸿雪只比蒋骏驰早几秒出娘胎，但他自幼被过继给舅舅，舅舅脾气暴戾，盛鸿雪又天生性格敏感，父母对盛鸿雪总有些愧疚，便都宠着纵着。而且盛鸿雪少年班跨级上大学，已经是研究生了，他们家格外看重学历，还没高考的蒋骏驰也不敢惹盛鸿雪不高兴。含含糊糊说了自己纠缠于尧，于尧被缠得不耐烦了才愿意试试看。
盛鸿雪抱着胳膊问道：“试试看？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蒋骏驰装傻充愣，“什么做到哪一步了？”
“28号晚十一点半。”
“什么？”
“你们做了，”盛鸿雪十分肯定地说道，“而且，你是下面那个。”
蒋骏驰瞪大了眼，脸蛋迅速发红，疑惑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盛鸿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蒋骏驰自知被诈，赶忙找补：“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别乱猜了，我们……”
“我乱猜？”盛鸿雪被他这副打死不认的表情气笑了，“蒋骏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蒋骏驰还有些疑惑，盛鸿雪提示道：“通感。”
他们是通感体质，一方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时，另一方也会感受得一清二楚。小时候虽然分居两地，但他们总是一起欢笑或是哭泣，后来大一点才发现是极少数双生子之间才有的通感。
后来年岁渐长，蒋骏驰和盛鸿雪都有意克制情绪，彼此之间几乎不再互相影响，蒋骏驰已经忘了这个设定。
被盛鸿雪重新提及，蒋骏驰头顶冒烟，结结巴巴地确认：“你，你也能感受到？那你……”
你也会肠壁舒张菊穴流水吗？你也能感受到于尧抚摸我时的力度吗？你也会被……肏到射吗？
“是，”盛鸿雪回答了他未能说出口的疑惑，“以后少发骚，你看那人想理你吗你往上倒贴！”
蒋骏驰只觉得自己脑门莫名多了一顶绿帽，他一点都不想让盛鸿雪知道这私密的感觉，却被迫要和兄长分享的滋味难受极了。
“我们之间只是闹了点小矛盾。”
“小矛盾？小矛盾你伤心郁结了一下午？”盛鸿雪指指胸口，“我都感受的到。”
蒋骏驰难以辩驳，小心思被于尧意外的人知道又羞耻又郁闷，盛鸿雪也在争吵中冷静下来，他做下决定：“你和我回柳月湾住，今天就去。”
“不要，”蒋骏驰一口拒绝，“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柳月湾太远了，不方便。”
“你也知道还有考试！你知道家里有多看重成绩吧，还敢在外面厮混。路程问题我会安排司机接送，高考没考好你就等着你的好情人被爸妈收拾吧。”
于尧不知道兄弟俩谈了什么，他在客厅都能听到动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终于归于安静。他没有探究的心思，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通过新编辑发来的好友申请。
彦：与遥老师您好，我是新编辑小周，我和您再确认一下后天的行程＊︿▽︿＊
于尧看着末尾的笑脸沉默了一瞬，这个复古风的颜文字让他重回十年前。十年前也有个人喜欢用颜文字，天天都拿这个和他卖萌。
于尧抿了下唇，随手发了个嗯过去，新编辑便发了几条文字过来，于尧仔细看了一遍，认真回复。
与遥：好，我都记下了，没问题。
彦：嗯嗯，那就后天见啦ヾ?????＂
这个新编辑……怪傻白甜的，于尧摩挲了下手机侧壁，不自觉地想到。
正想放下手机，手机一震，进来一条陌生短信。于尧手滑点开，一张湿淋淋的、屁眼翕动的动图闯入眼帘。紧接着又是一张摸奶照进来，粗粝的大手包裹揉捏着硕大的胸肌，肉色乳头若隐若现。最后一张是一根直挺挺的肉棒，不过上面散乱地挂着只有几条线的丁字裤。配字也非常骚包：尧，喜欢吗？裕?。
于尧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不用那一行字，他都能确定发件人是苏和裕。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苏和裕就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于尧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自己。于尧一次次拒绝，然后一次次被他发来的色图强奸眼睛。
其实还挺好看的，苏和裕明显精挑细选过，选择更色气的角度和氛围，甚至可能还p过，但于尧不喜欢。
他想看会自己去找，而不是被动接受。
两秒后，于尧重新拿起手机，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这个号码他从高中一直用到现在，换号成本过大，而且换号治标不治本。要不是后天他得去虞川，他一定会再次报警，传播淫秽色情够让苏和裕去警局喝几口茶了。
于尧要去签售会，大概四天不在秀川。于顺目前已经是独居状态，但杜云山状态不稳定，好在于顺的闺蜜十分给力，于尧便把孩子送到了她那里。
交接完毕，于尧开车回家。看着空荡荡的宝宝椅叹了口气，带了一个多月娃，他有点舍不得离开瑞瑞了。
停好车，迎面碰上盛鸿雪。两人都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于尧微眯起眼眸，盛鸿雪也认出他来，一双大眼瞪着他，没给他好眼色。
“伤风败俗。”盛鸿雪昨天就把蒋骏驰押运回家了，连电子设备也一律收走，禁止蒋骏驰和于尧联络。不过还有些东西没拿，他今天和司机一起送回去。
于尧无辜被骂，心下不爽，一把揪过盛鸿雪的衣领把他按到车上。盛鸿雪被压制，心脏莫名躁动了起来，咚咚的仿佛要跃出胸口。不过这缕异常瞬间被恐慌盖过，他没想到于尧还没说话就先动手，后脑勺磕到车上，他又疼又怕，忍着泪意斥道：“你干什么！”
“你们兄弟俩，一个偷窥一个嘴臭，才是真正的伤风败俗。”
“你放……！”
于尧不想听他放屁，把人甩到一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道：“快滚。”
要是搁以前，哪里需要于尧亲自动手。
于尧十分厌烦高高在上的上层圈子，傲慢仿佛与生俱来。他看得出来，蒋骏驰和他哥的家世没有他曾经接触过的位高权重，但如果于尧是普通人，也很容易会被这俩兄弟压到喘不过气。
盛鸿雪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揉着疼痛的脑壳目送于尧离去。
于尧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放进行李箱里。明天秀川虞川都有雨，于尧想了想，还是带了那把用了很长时间的墨绿色折叠伞。
没了烦人的蒋骏驰，于尧一夜好梦。下午直接去高铁站，小唐已经在候车室了。可能是因为即将离职，总是疲惫的脸都容光焕发起来，看到于尧大力挥了挥手。
他们的位置正对出入口，人来人往，小唐吃着小零食，笑问：“周彦还没到，你感觉新编辑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人应该挺好的，好像有些喜欢用颜文字。怎么忽然问这个？”于尧拒绝了小唐递来的零食，问道。
“爱用颜文字的人人品不会差是吗？”小唐笑着说道，“那花里胡哨的表情我已经让他改了，他以后应该会减少使用了。我就是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本来还以为关系户会比较难搞呢。”
“关系户？”
“嗯，你不知道啊，”小唐来了劲，反正她要离职了，和于尧的关系又不错，于是兴致勃勃地分享八卦，“周彦是社长亲戚家的孩子，听说毕业后一直做自媒体，家里觉得还是要有个正经单位，就把他提溜到咱出版社来了。”
于尧点点头，大概了解了周彦的情况，心里没有多少想法。
门口忽然一阵喧闹，伴随稀里哗啦的雨声进来一群湿淋淋的人，小唐看热闹不嫌事大：“哦豁，下雨了。”
她又想起周彦，“不对，周彦还没到呢。他不会也被淋成落汤鸡了吧。”
说话间，于尧的目光被一个高壮白净的男生吸引，他看着他拎着伞进来，淋了雨的头发有些潮湿，水滴从男生脸上淌过，落在衣服上洇湿了胸口。男生随手抹了把脸，把行李箱贴近自己腿边才抬头张望起来。
一眼对视，于尧和对方都明显愣了一下。
小唐还以为周彦一眼就发现了他们，起身挥了挥手，“嘿，周彦，在这里！”
于尧回神，收回目光。他只是忽然感觉这样的对视似曾相识。
周彦拉着箱子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第一次坐高铁，对高铁站不太熟，来晚了。”
“哈哈是我们来早了，车子还要一会才到呢。”小唐递给他一张纸巾，关切道：“你脸色好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难受的话不要硬撑，先去看医生吧。”
周彦摆手：“啊不用不用，我没事，应该是淋了雨所以才看起来白，我没什么难受的地方。”
小唐再三确认，又看周彦的脸色确实好了起来才放下心，给双方做介绍：“这是与遥老师，这是新编辑周彦，小周。你们以后应该有很多要一起合作的地方。”
周彦认认真真打了个招呼。
于尧也露出一个礼貌的浅笑，起身和周彦握手。周彦的手很温暖，带着些湿意，还好不算难受。
交握一闪而过，双方各自收回手。
广播里他们的车次即将到达，三人一起排队候车，后面的大叔步履匆忙，背后的大箱子从斜后方撞到于尧。于尧毫无防备，一下歪到周彦身上，周彦眼疾手快扶住他：“还好吗？”
于尧扶着他的胳膊站好，周彦看起来像肌肉男，摸起来却软软的，于尧莫名想到棉花糖。他掩下奇怪的念头，揉了揉被撞到的后背，回道：“没大碍，被箱子带了一下。”
周彦没再说话，小心翼翼松开扶着于尧的手，确认没问题了才真的收回手。
等到位置上，小唐才发现自己的位置夹在两位一米八几的男士之间。虽然他们碰不到她，但她还是想换位置，和周彦申请过后，成功坐上了靠近走道的位置。
周彦答应得快，坐到中间时，才莫名感觉到一丝拘束。他既不能碰到小唐，也不能碰到于尧，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于尧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时小唐扒拉出一盒红花油：“要不要搓一下？”
于尧没和她客气，后背上的钝痛不严重，但一直持续未断。他接过放进包里，“谢了，我到酒店再用。”
红花油的交接在周彦面前进行，于尧的手在红色的药油面前更加白皙。周彦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狼狈地挪开了视线。
于尧歪头望向车窗外，站台上的人影逐渐稀少，最后只剩管理人员。列车飞驰，站台不见踪影，变成了大片的村社农田和树林。于尧放松下来，欣赏难得一见的风景，却在车窗的倒影里发现了一道凝望着自己的视线。
周彦。
正在看车窗上的自己。
于尧对上车窗上的视线，周彦很快发觉自己被发现了，他慌慌张张地挪开视线，双手合十，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于尧回过头，小唐仰着头昏昏欲睡，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于尧看向周彦，故作不解，小声问道：“对不起什么？”
周彦红了脸，他垂下眼眸，“对不起，我不该盯着你看，太失礼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