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尧臣对宋寻月道:“若是外祖父无事,你们早点回去,张立会带医师过去,叫咱们带的医师再给外祖父瞧瞧,我找到魏承贤就带他回家。”
魏同和示意方才那名报信的小厮给谢尧臣带路。
宋寻月应下,谢尧臣便同那小厮转身出门,辰安正好已带着所有护卫等在医馆外,谢尧臣一出医馆,便吩咐道:“留下一半人守在这里保护夫人,另一半人跟我走。”
来到街上,谢尧臣没着急走,先在附近小巷里转悠了一会儿,找到根趁手的竹条子,拿在手里颠了颠,这根粗细正好,韧性也足,既能打疼人,又不会打死。
顶撞长辈二十,赌博狎妓二十,不正己身五十,总共九十下,害他王妃动胎气,他必以家法严惩。
谢尧臣看着手里的竹条子笑,随后在小厮的引路下,带着十几个护卫,便往醉花楼而去。
谢尧臣走后,魏同和这才对宋寻月道:“醉花楼那种地方,你怀着身孕,叫王爷去怕是不好。他一旦跟你表弟玩上,可如何是好?皇子咱们可管不得。”
宋寻月闻言失笑,对魏同和认真解释道:“外祖父放心,他不是传闻中那般的人……”
说罢,宋寻月想了想,改口道:“他不全是如传闻中那般,他确实是无心争权,无心朝政,看起来是不怎么着调。但人却是极好的人,为人良善有决断,明是非有远见,也从不乱来,府里只有我一个,成亲前也没别人。”
魏同和闻言愣住,狐疑道:“外孙女啊,外祖父跟你说,男人最是会装,你别是被他诓了。”
大魏出了名的纨绔,成婚后府里只有宋寻月一个他信,成亲前没碰过别人他不信!琰王和宋寻月成亲的时候,有十八了吧?十八的年纪,又那般能玩,会没沾过女色?
宋寻月不好意思笑笑,俯身在魏同和耳畔,低声道:“皇家不比寻常人家,兄弟手足堪比豺狼虎豹。王爷从前怕沾上来路不明的人,所以从未碰过。”
魏同和恍然,若是这等缘故,那倒是很有可能。不成想,这纨绔行事竟是还挺谨慎。
魏同和点点头,想起方才谢尧臣同外孙女的相处,问道:“琰王待你,瞧着是不错。”
宋寻月点头,笑言:“意料之外的好。其实我们开春时便已离京,来静江府之前,他一直同我在外游历。旅途中得知有孕后,我们便决定来静江府待产,既能陪陪你和外祖母,在你们身边,我也能安心等孩子出生。”
魏同和看向宋寻月隆起的肚子,笑道:“好!你表哥给我抱了个曾孙,未成想,你也有了身孕,还在静江府待产,看来我的曾外孙一出生,我便能亲手抱抱。”
寻常女儿出嫁后,想见女儿都难,何况是外孙女?寻月他都八年未见了,如今还能抱抱曾外孙,着实是有福分!
若是细算,如今寻月这一胎,是他的曾孙辈,却是皇帝的孙辈,如今他倒是长了皇帝一辈,哎呀,荣幸荣幸。当然,这种念头只能心里想想,绝不能说出来。
宋寻月和魏老太太听着魏同和这话,相视一笑,二人跟医师问了些魏同和的情况,见暂时无恙,便一同将扶着魏同和起身,在王府护卫的护送下,一道先回了魏家。
静江府主城不大,谢尧臣在小厮的引路下,很快就到了醉花楼外。
谢尧臣站在门口,手里的竹条子在另一手手心里轻打,他抬头打量了一番醉花楼的门面,不由眼露嫌弃,这里的花楼,连京里普通的酒楼都比不上,还值得魏承贤那小子流连忘返?也不怕染病?
就谢尧臣站定这回功夫,楼里迎出来几个姑娘,为首的是个中年妇人,他们方才一眼就瞥见了谢尧臣的排场,又见其生得格外出挑,他们这小地方何曾见过这般风采的人,立时便知这位绝对是个大贵客,她们嬉笑着就上来招呼:“这位爷是……”
怎知话音未落,谢尧臣身边护卫,一眼横过去,沉声道:“滚开!”
这等地段的庸脂俗粉、来次寻欢的斯文败类,连碰一下他们王爷的衣角都不配。
说话的同时,护卫们两排散开,给谢尧臣拓开一条路,直接将醉花楼的打手和姑娘隔在人墙外。楼中众人立时面露惊慌。
谢尧臣多一眼都没看迎出来的女子们,目视前方,跟着那小厮便进了醉花楼。
放心了,很有当爹的风范。
进了醉花楼, 谢尧臣四下打量一番,见此楼有两层, 堂中设桌椅, 正中有舞台,一楼堂中连着后院,后头院里设露天桌椅,楼上亦有一堂, 其余几面便都是设门的房间。
谢尧臣看向那引路的小厮, 未及他开口问, 那小厮便道:“二公子在楼上, 小的这就带您去。”
谢尧臣点头应下, 一众护卫交替跟上,为谢尧臣拓路,始终保证叫他身边无人能够近身。
上了二楼, 那小厮在二楼右侧的堂外停下, 指了指里面, 里头传来不少男男女女的嬉闹之声,谢尧臣意识到魏承贤怕是在里面,缓步走了过去。
在堂口处站定,谢尧臣朝里看去,正见一张约能坐下二十来人的宽阔矮桌摆在正中,人坐在大软垫上。周围男男女女共围了十几人, 男子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且各个要么只着中衣, 要么衣带未系, 衣冠甚是不整, 桌上残羹剩炙, 酒坛横七竖八,还有些只咬了一口的果子,也随便扔在桌上。
谢尧臣深深蹙眉,眸中愠色更是明显,他这么爱玩的人,这辈子除了被王妃灌醉的那晚,还有庄园她中追欢的那晚,从未这般荒唐过,魏承贤小小年纪,竟敢如此放纵,再不管教,再长大些岂非要闯出大祸?
谢尧臣看向辰安及众护卫,冲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即刻进去,将一桌子的人围了起来。
桌上一众人这才发觉气氛不对,霎时安静下来,不解的盯着谢尧臣和众护卫,有的人面上疑惑,有的人面上已露怒色。
谢尧臣看向那小厮,问道:“哪个是二公子?”
小厮指向桌子左侧中间位置,一名单手搭在身旁女子肩上的少年,道:“那位。”
谢尧臣凝眸看去,也正见魏承贤正看着他,稚嫩的脸上全然是同他年纪不相符合的怒色,眉宇及下颌同魏承典有几分相似,但魏承典一身铮然之气,这小子却一身戾气。
谢尧臣唇角挂上一丝冷笑,双手握住竹条拽了拽,吩咐道:“看好!别叫任何人跑掉。”
说罢,谢尧臣转身便朝魏承贤走去。
魏承贤目光追着谢尧臣,缓缓转头,不解望他,这人谁?这么大排场?本地最大的官,知府家的赵公子亦在此处,这人耀武耀威什么?
直到谢尧臣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有动,只挑着下巴侧抬头,斜眼盯着谢尧臣,甚是倨傲。
谢尧臣冲他一笑,一句废话没说,抬手,手里的竹条子高高举起,狠狠落下,重重抽在魏承贤身上!
魏承贤啊一声惊叫,直接从软垫上弹起,怒目圆睁,张口便骂:“你他娘……啊!”
谢尧臣跟着又是狠狠一条子,连着重重两下,魏承贤彻底急眼,抬脚便去踹谢尧臣,谢尧臣身子一侧,轻松躲过,顺势抬脚,勾住魏承贤脚腕,朝侧面一送,直接将魏承贤的一条腿送了出去,魏承贤一声惨叫,眨眼的功夫,两腿大大前后劈了个叉,捂住腿疼的龇牙咧嘴,腿都在颤,随后歪倒在地上。
未及他起身揉腿,谢尧臣手里的竹条子雨点般的抽了下来,打得魏承贤惨叫连连,在地上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