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宋寻月面上笑意越发灿烂,接着道:“诸位见笑了,我从小到大,家父公务繁忙,别说一起出去玩,便是见面都寥寥无几,心里一直失落的紧。从小便想着,等长大了,一定要找个不那么忙的夫君,可以日日陪着我和孩子。”
宋寻月眼底满是幸福的神色:“不成想,如今这愿望还真就实现了。这不,今晚席间,他就一直在和我商量,等下要去哪儿玩,最后说是想到了,要去先准备准备,等准备好来接我,还瞒着故意不跟我说。”
宋寻月看了眼众人,面带疑惑,问道:“诶?诸位姐妹是要去哪里来着?金明池看灯是吗?你们的夫君不陪你们吗?”
众人:“……”
如此盛会,他们的夫君,自然是忙着拉关系攀交情,哪有功夫理他们。还有的,怕是趁此机会,结伴去了什么烟花场所。
端顺王妃闻言,讪讪笑笑,解围道:“其实姐妹相聚,自有姐妹们相聚的乐趣。”
宋寻月抿唇笑道:“可这上元佳节,往常便是男女们相互定情的日子,还是和夫君在一处的更好。让姐妹们见笑,我家王爷确实是爱玩,每日都想着各种花样陪我玩,自从嫁给他,我这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这日子,别提多高兴。他若是忙了,像我爹那般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那得多没意思,我就只能做个在家沉闷的主母,那可当真凄惨。”
十天半个月见不着,在场已经成亲了的,哪位的夫君不是如此?宋寻月口中的惨状,正是她们的现状,众人抿唇不语。
四公主横了宋寻月一眼,反驳道:“可我皇家男儿,各个优秀出众,自是不会沉迷儿女私情,三嫂,待天长日久下去,旁人家的夫君各个事业有成,你瞧着不眼热吗?”
宋寻月闻言,诧异看向四公主,一副万分不解的模样,反问道:“你三哥都是王爷了,还要怎么出息?莫非公主您还有更大的志向?可您已经是公主了,再往上,只能是后位,作为大魏的公主,大魏的后位您是不可能了,莫非公主您想去邻国联姻?”
宋寻月恍然大悟,跟着赞道:“不愧是公主殿下,这为国为民的觉悟,果然非常人能比。”
四公主面上显出一丝惊恐,忙道:“你可别胡说!谁要去邻国联姻?”那可是远走他乡,一辈子都回不来!
宋寻月讪讪笑笑:“公主您别生气,这不是顺着公主您的意思想的吗?”
四公主气得,狠狠白了宋寻月一眼,一句都不想再和她多说!
宋寻月见此,微一挑眉,也不再多说。在场的诸位贵女们,各个面面相觑,全然没了方才笑话时的嚣张。
外头的谢尧臣却抿唇笑了,眼底的眷恋愈发浓郁!
这便是宋寻月,便是他的王妃!一个真正能和他共享此生的人,她能看到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一切,也能看到他的优点,珍惜并快乐的生活!这是她最美好的品质,从不希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来,她绝不会做前世宋瑶月做过的蠢事。
心间愈发动容的同时,谢尧臣心里同样漫上浓郁危机感!他深切的感受到,像宋寻月这样的人,无论嫁给谁,只要对方不是个坏人,日子都能过得很好,都能得到对方真挚的喜欢。
但是他就不一样了,能接受他这般模样的人,可就只有宋寻月!他可一定得抓紧她,绝不能叫她有任何离开他的想法!
念及此,谢尧臣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谢尧臣穿着今日这一身藕色金纹蟒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刹那,所有人尽皆眼前一亮,神色讶然。
得与王子同舟(二更)
素知琰郡王形容出众, 平日远远瞧着,都是极惹眼的模样, 今日同在一屋中相见, 着实被惊艳了一番。如此天人之姿,但凡上进些,名声好些,会成为京中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谢尧臣如枫杨般高大挺拔的身姿, 在这坐满人的屋里, 显得竟有些挤, 叫在座众人在他进来后, 莫名便觉屋中逼仄。离得近了方才看清, 他面容骨相亦是极好,形如刀刻,寻不见半点不完美之处。
除端顺王妃外的所有人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旁人行礼后, 四公主方才起身, 敷衍一礼:“三哥。”
奈何谢尧臣眼里只有宋寻月, 全无理会众人,那双眸中卷着深深的眷恋,唇边含笑,朝宋寻月走去。
宋寻月见他来,委实松了一口气,来得可真及时, 气氛正尴尬呢。
谢尧臣站宋寻月面前站定, 俯身, 朝她伸手:“外头准备好了, 我来接你, 你肯定喜欢。”
宋寻月笑意更深, 顺势搭上他的手,起身站起,转身对端顺王妃道:“二嫂,那我先告辞,你们不必着急走,等那位县主妹妹换完衣服再说,再祝诸位姐妹,今夜长乐未央。”
说罢,谢尧臣便牵着宋寻月的手,一同往外走去,自他进屋到他们一起离开,谢尧臣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宋寻月。二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尽皆被众人瞧在眼里,除却极少数夫妻感情好的,大多数人神色晦暗不明。
谢尧臣和宋寻月离开后,屋里人各怀心思,好半晌,都没再出现方才言笑晏晏的模样。
端顺王妃静静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
离开更衣所,宋寻月完全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去脑后,神色间已满是期待,拽拽谢尧臣的手,忙问道:“我们去哪里玩儿?”
谢尧臣冲她狡黠一眨眼,卖关子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二人一路离开皇亲贵戚所在之处,来到向百姓开放的区域,上了木拱桥,视野转而开阔,宋寻月看着眼前的景色,面露惊讶。
只见金明池到处张灯结彩,所有栈道的两侧,挂着的灯笼足有五排,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同天上圆月,一同倒影在清澈的池水中,虚实结合,美轮美奂。
不仅如此,池对岸的观景台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灯笼,看一旁的参照物对比,单单那灯笼,怕是都有两层楼高,用很粗的麻绳才吊起来,那灯笼底部,雕了个巨大的福字,光线投下来,福字的影子,投射在那观景台上,震撼非常。
不仅如此,池中还行着一艘画舫,画舫上歌舞不绝,曼妙的丝乐声,清晰的钻入耳中。
宋寻月停在木拱桥最高处,拉着谢尧臣两步小跑到桥边,激动的拽他手臂:“你快瞧,还真有那么大的灯笼,我以前只是听人说过,但从没机会出来亲眼瞧瞧。”
池上有风,再兼宋寻月动作有些大,鬓边碎发落下,落在她的脸颊上,但她的注意力全在金明池盛大的气氛中,完全没有留意。
而谢尧臣的目光,却一直在她的身上,自是看到到她那一缕不听话的鬓发。他唇边含笑,抬手,指尖从她脸颊上轻轻划过,将那屡鬓发拨下,在宋寻月未曾看到的这瞬息间,眼里满是宠溺。
谢尧臣捏捏她的手,冲她一挑眉,道:“走,带你去视野更好的地方。”
“嗯!”宋寻月冲他重重点头,恋恋不舍的再看一眼对岸的繁华,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谢尧臣拉着她,走下木拱桥,走上金明池畔白沙所铺的小道,又一路带着她,绕过余音水榭,闯过廊下聚集的人群,最终在池边一处小码头停下。
码头前靠着一艘画舫,不大,和寻常船只差不多,只是更宽敞些,但贵在精致,红纱帐幔,装点的极其漂亮,船夫站在画舫尾,已拿起了船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