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欲言又止,最后紧紧抿唇,转身出了雅间,将店家唤来。店家刚进雅间,谢尧臣便蹙眉道:“菜呢?”
店家一脸懵,看看外头宋寻月的方向,只好道:“王妃说把您点的菜给她端过去,上了一会儿,王妃估计已经在吃了。”八成是两人吵架,想哄王爷过去一起吃饭?
谢尧臣眼睛都瞪大了,手颤巍巍的抬起来,指着外头对辰安道:“她好大的胆子!”
店家闻言忙弯腰侧身,站去了门边。
辰安亦颔首而立,他是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见一回他们王爷吃瘪,难得难得。【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谢尧臣一肚子话尽皆噎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他长这么大,只有他叫人不痛快的份,从来没人能让他不痛快!就连前世宋瑶月,被他气几回后,都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他是万没想过,他横行霸道数十载,竟有朝一日也会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尧臣气得胸膛大幅度起伏,起身便想去找宋寻月的麻烦。
但他堪堪扶桌站起,却蓦然止步,似是想到什么,忽地笑了。
谢尧臣没了方才那副气急的模样,重新敛袍坐下,姿态依旧那么优雅。他看向店家,对他道:“无妨,再给本王上一份。外加二两你们酒楼的招牌,松鹤酒,带走。”
店家应下,转身便去办,约莫又等了一会儿,谢尧臣的饭菜上桌。而一两便价值十两银子的松鹤酒,也已装在洁白的瓷瓶里,用细绳子套住,端上了桌。
谢尧臣看了眼酒,辰安取出银针挨个试了菜,谢尧臣便开始吃饭。
辰安在一旁看着,觉得不大对劲,王爷平时细嚼慢咽,今日吃的似乎有些快。
谢尧臣很快就吃完饭,并且破天荒的自己动手,亲自将打包好的酒挂在修长的食指上,心情愉悦的出了雅间。
期间他还抬着手,不住端详自己手指上挂的瓷瓶,似能瞧出花来。
来到大堂,谢尧臣将店家唤来,说道:“今日的饭钱,本王王妃付。”
说罢,他便带着辰安离开。
来到酒楼外,指上瓷瓶在阳光下格外透亮,谢尧臣看着它心情愈发的好。
这是酒吗?这是宋寻月滴血的心。
来啊,互相伤害啊。
谢尧臣离开时,宋寻月和星儿还在雅间吃饭。
许是今日饿得有些久,再加上婚事板上钉钉,又白得大笔的嫁妆,这顿饭宋寻月吃得格外的舒心畅快,前后两辈子都没这么松泛过。
待饭吃完,宋寻月和星儿放下筷子,星儿这才问道:“王爷还真没追究我们,这饭都吃完了,王爷都没派人来问。小姐你说的果然不错,王爷真的是个好人。”
宋寻月冲她抿唇笑笑,神色间若有所思。方才自己随便糊弄了两句话,他便能干出给她画大饼这种事,劫了他的菜,他居然全程没过问?
这种事毕竟头一回干,宋寻月尚未拿准谢尧臣的性子,便对星儿道:“将店家叫来。”
星儿点头,出门去叫店家。
不多时,星儿同店家一起进来,店家手里拿着账本,冲宋寻月行礼道:“请王妃娘娘安。”
宋寻月探问道:“王爷的菜上来我这里,王爷没说什么吗?”
店家成天伺候达官显贵,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早已拿捏稳妥,自是不会说任何可能引起人家夫妻矛盾的话,便隐去谢尧臣生气那部分未讲,只说结果,道:“王爷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又点了一份。”
居然什么都没说!宋寻月心间不禁对谢尧臣有些刮目相看,果然如辰安所言,他们王爷不会苛待人。自己劫了他的菜,他居然未置一词。
宋寻月抿唇轻笑,若是如此,那她基本明白了,只要日后不挑战到他真正的底线,自己的日子会过得非常宽松。
果然啊,一个本性善良的人,便是折腾人,也不会真正伤及你。就那成亲这件事来说,同样是对妻子失去感情,一个恶毒的人,或许会将事情做绝,杀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一个善良的人,即便他已经不喜妻子,但因其心软,会思己及人,哪怕分开,也会主动补偿亦或承担大部分过错。
宋寻月再次看向店家,接着问道:“王爷还在雅间吗?”
店家道:“王爷已经走了。”
宋寻月微讶:“这么快吃完了?”
店家点头。
宋寻月起身,既然王爷走了,她便也走吧。说着,宋寻月便唤了星儿,一同往外走去。
怎么还没走几步,却忽地被店家叫住:“王妃娘娘。”
宋寻月驻足回首,不解询问:“怎么?”
店家摊开账本,对宋寻月道:“王爷刚才离开时说,今日的饭钱,您付。”
星儿立时瞪大了眼睛,随即满眼焦急,眼风不断在宋寻月和店家之间看。
宋寻月诧异道:“不是记在王爷账下吗?”这类达官显贵,在京里销金的地方大多是那几个固定场所,基本都是记账,每月再由店家上门去清账,怎么谢尧臣要她付账?
店家笑笑道:“通常是如此,只是今日王爷特别吩咐,说是王妃您付。”
一般情况下,若无特殊吩咐,都是记账在名下,每月再过府清账。但若是有特殊吩咐,比如谁谁谁请客,再比如哪天哪位请了客不想让家里知道,便会单独清账。
王爷今日已经吩咐过,这顿饭王妃付,他们便不能将这账写进王爷名下,以免去清账时得罪了人家。京里这些显贵又都相互之间通气,一旦得罪了谁,怕是大部分客源便没了。
宋寻月闻言捏帕子的手都紧了些。好你个谢尧臣,刚还觉得他人不错,转头就在这儿等着她!就说呢,这小心眼的纨绔怎么可能未置一词。
幸好她今日带了一张银票在身上,不然岂非要丢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