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板着冷脸说的话。吓得米姐心口直跳,她尴尬地直笑,“她的意思是,专辑曲子还没做出来就谈风格,有点早了…”
陈总面色沉了沉,闷一口酒。捏着酒杯的手指几次弹动,也没说什么,就是笑,轻蔑的薄笑。
聚餐结束。
唐灵跟米姐和她们几个打完招呼就直接跑了出来。包厢里面烟味,酒味,呛得人有点恶心,想吐。还是外面舒服。
她站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车。
打开车窗,夜晚十一点的凉风滚进来。唐灵按开手机,几条米姐发的消息跃然眼底。
——陈总是节目最大赞助商,你没成年,不喝酒,好歹说两句好话?
——别人老婆孩子都有了,你不要弄的人陈总想占你便宜一样。
——如果后续专辑的投资黄了,你能为团队负责吗?
的士车猛地一停,汽油的刺鼻味道一下都栽进她鼻腔中。唐灵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司机:“就到这儿了,再上去我不好调头。”
明明还有几百米。唐灵疲累得不想和他争辩,付了钱就下车。
身前的路灯昏暗,身后是一片漆黑的巷道。
她走到消火栓边,看着校门口墙上张贴的荣誉奖状,上面甚至还有她为校篮球队跳啦啦操的照片,黑白色的运动服,她扎着发尾笑得张扬青春,刺铭的照片就在下面,穿篮球服的他,与她一样年少恣意,笑得张狂不羁。
校园里。学生早已上完晚自习,结伴,回到寝室,洗澡洗衣,等待熄灯后安眠入梦。
唐灵停住脚,发了一会愣。
恍惚感。
在介于未成年的学生,和步入社会的社会人士之间的,那种不真实感,从心底一点点冒出来。在此刻,或者是在过去很多个时刻。
她回到学校看见座位被换了的时候,回到学校听着老师讲课,开某位同学做过的糗事的玩笑,她却完全不知情的时候。
在酒桌,拍摄现场听见她们在讨论资金,热度,某个老板时,心中泛起不适应和陌生感的时候。
她蹲下来,缓慢地抱住膝盖。
一道阴影投在地面上,
从长变到短,那双熟悉的运动鞋映入眼帘时,唐灵听见他的声音,“傻逼,你蹲这儿干嘛?”
唐灵抬起头,她表情倦怠,长时间带妆拍摄,加肠胃不舒服,还有和米姐陈总之间的小不愉快,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忧郁阴沉的气息。
刺铭看着她的脸,缓缓皱起眉。
“我充电在。”唐灵声音无力,慢半拍回。
刺铭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起来,“你怎么了,发消息也没回。”
唐灵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她摇摇头,“…没啊,就是今天有拍摄,弄了很久,好累。”
“你怎么出来的?”
刺铭:“翻墙。”
唐灵:“哦。”
刺铭:“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唐灵接着摇头,越过他要走,“我想回寝室了。”
刺铭按住她的肩膀,眼睛直盯着她,“有人欺负就跟我说,你现在又不是没有公司的人。”
唐灵一时间没有讲话。
说起来,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聚餐时要她讲两句好话而已。
但她还没成年,心智不成熟,看似坚韧叛逆,实际上很敏感脆弱。
一想到,今后也许会经历无数次这般相似的场景,兴许程度更甚。她就会有点怀疑自己,她想要走的路,真的有那么好吗?
唐灵伸出手,拂开他的手,“没到欺负那种程度,一点小事。”
刺铭下颌线绷紧。他能够觉察到她所有的负面情绪,哪怕一丝一毫。
所以,有时候他最烦她这样,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不高兴也不主动说。非得他问了她才说话。不问自己一个字也不憋不出来,像在拿他当外人。
还偏好凹什么坚韧高冷少女的人设。
刺铭:“你今天去拍摄,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唐灵看着他,平静地陈述,“摄影师,化妆师,经纪人,助理,不都是人。”
刺铭:“一点小事,是什么?”
唐灵有些不耐烦了,别开脸,“我已经说了没事,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度…紧张。”
一提过度,刺铭想到周晦那事。他眸色变得寒冷虚无。手背青筋不自觉绷紧,“是谁?”
唐灵听见他已然自我情境代入式的问话。
如果是日常里的遇到的不愉快的事,她其实很乐意和刺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