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身影模糊的父母、白妈之后,你再一次成为了拖累。
成为了任克明的拖累。
……说好的不要拖累任何人呢?
说好的天塌了也不要回去,天塌了也不要拖累白妈。
现在也这样告诉自己吧。
现在就按任秀琴的话,从任克明身边离开。
天塌了,也不要拖累他。
不要拖累别人。
不要拖累任何人。
“吴妈,我不喝了。”黎昌轻轻说。
他从沙发上晃悠悠站起来,无视吴妈疑惑的视线,踩着很轻很轻的步子重新走回到窗边。
窗外依旧是阴暗的冬日,黄蔷薇也像被乌云洇染。
入眼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他怔愣着看了几秒,垂首,重新拨通了任秀琴的电话。
待到对面女声响起,他干涩着嗓子轻轻说:“我会走。”
任秀琴默了瞬,说:“我来接你。”
黎昌缓缓摇头,目光垂落在最近的一株黄蔷薇上,那抹黄此刻竟显得有几分苍白,像极了天际的云。
也像极了黎昌白如碎瓷的唇色——
“不用你接,”他说,“我自己走。”
吴妈在身后愣神地听他打这通电话。
打完后,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黎昌转身上楼去。
脸上已经没有眼泪了,像风干了一般。
她呆了几秒,追上楼进了卧室,就见黎昌拿着平时拍戏带去剧组的行李箱,打开衣柜往里边儿叠塞着衣服。
“黎少爷,你这是……”
黎昌动作一顿,抬头看她:“吴妈,您别告诉任克明。”
告诉他,自己就走不了了。
吴妈闻言张着嘴,半天才说:“你,你真要走?不是……你能走哪去?”
走哪去?
不重要。
重要的是离开任克明就行。
“您就当不知道。”黎昌站起来,平静的声音掩藏着为不可察的战栗:“是我偷偷跑了的,他问起来,您就这样说。”
吴妈这下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听完他的话,搁原地飞速地在大脑里处理着这件事。都寻思着要不要去把小安叫回来拦他了,却又听黎昌这时缓缓开口——
“我早就想离婚了。”他抬眼说:“只是他不让走。”
“就像吴妈您知道的一样,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他的钱才和他结婚的,这段婚姻能坚持八年,已经是意外。”
他的声音凉薄如玉击,一字一句——
“现在我的目的达成了。”
“我本来就……本来就想离婚。”